黑炎城的地脉在呻吟。
三百米深的“掘进者七号”矿区,粘稠的黑暗被瓦斯灯切割成破碎的光斑。空气里沉淀着铁锈、汗水与劣质润滑油的窒息味道。张铁蜷缩在液压钻探机灼热的阴影里,赤裸的脊背紧贴冰冷的岩壁,每一次喘息都扯动左臂上滚烫的齿轮烙印——那是矿奴的印记,也是蒸汽核心濒临熔毁的警告。
“动力组!给老子顶上去!岩层后面就是富矿!”监工沃克的咆哮被蒸汽阀门的嘶鸣撕碎,在狭长的巷道里撞出回音。
张铁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和煤灰,掌心旧茧裂开的伤口在粗糙的煤渣上蹭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咬紧牙关,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疯狂旋转的合金钻头。钻头啃噬着墨黑的岩层,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尖啸,火星如暴雨般泼溅在防尘面罩上,留下灼热的麻点。
突然——
“嗡——!”
钻头撞上某种无法理解的坚硬物质,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浪般炸开!整个巷道剧烈震颤,顶壁簌簌落下碎石。合金钻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发红、融化,赤红的铁水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嘶嘶作响,腾起刺鼻的白烟。
沃克手中的蒸汽鞭凝固在半空,脸上贪婪的狞笑僵住,随即化为极度的惊骇:“停!停下!见鬼!那是……‘上帝之血’!撤退!封闭巷道!快!”
矿工们如同受惊的鼠群,丢下工具,在弥漫的粉尘和刺耳的警报声中,连滚爬爬地向升降梯方向逃窜。混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蒸汽管道破裂的尖啸混杂在一起,奏响地狱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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