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分,张说的夫人元氏还着令家奴召张洛前往后堂用餐。集萃楼因是藏书楼,除了照明取暖便禁绝火烟,张洛索性带上英娘母女一起往后宅去凑合一顿。
当他们主仆来到后堂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男男女女三十多个张氏族人,包括张均夫妻也都侍坐在老夫人席旁。
张洛来到这个世界后虽没见过主母郑氏,但从少年张雒奴的记忆中也知这妇人相貌如何,看一眼便辨认出来,而郑氏在看了他一眼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孩儿拜见祖母,拜见阿耶、夫人……”
不管心里是何感想,当着众人的面,张洛还是不敢失礼,入前逐一拜见堂上恩亲。
燕国夫人元氏五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倒是雍容和蔼,听到张洛对嫡母郑氏的称谓后,眉头便微微一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着张洛对在堂一众张氏族人们说道:“都说少年郎是雨后的春笋,几日不见便卓然秀成。是儿正是如此啊,日前见他还是个黄口小物,今日再看已经颇有几分他祖、父的风采了!”
众张氏族人们闻言后便也都笑语附和着,对张洛多有恭维之词,然而坐在一边的郑氏却神情木然,仿佛摆在那里一尊陶俑泥塑。
“去同你阿弟坐在一处。你今才性渐长、已经见得外人,日后也要帮扶至亲!”
元氏瞧着这个身姿卓然、模样俊俏的孙子也觉得顺眼,于是便抬手指了指嫡孙张岯旁边那半席空位,让张洛去那里坐。
这时候,一直神情木然的郑氏忽然目光一凛,准备开口说话。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发声,元氏便先望着她开口道:“此儿虽然不是你腹肠所出,但也是他耶门下的骨肉。今能见得外人,有你一份教养之功。令公昨夜连赞家学有传,很是欣慰呢!”
郑氏听到这话后,脸色又是一白,皱起的眉头颤了几颤才吃力的舒展开,掩在袖内的指甲紧紧的抠住掌心,向元氏欠身说道:“血脉相承、家学浸染,儿郎自有长进,妾又哪敢居功。”
这时候,张洛已经来到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张岯身边坐下来,见这小子一直痴望着自己身后的阿莹,他心中正不爽,听到堂上那婆媳对话、以及郑氏压抑到都有些变形的嗓音,顿时又是一乐,似乎找到了恶心张均夫妻两的方法。
这两货固然可以凭着伦理关系来欺压自己,但他们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孽种,总有人能制得住他们。
一念及此,他便又开口说道:“孩儿与夫人虽无血缘,但心中敬仰孺慕之深却难以言喻。虽知夫人此言乃是自谦,却仍然忍不住要驳此谬言。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