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搞得张岱一直挺紧张,对于突然接近的陌生人也心存警惕。
这年轻人瞧着二十几岁,体格跟张岱差不多高,模样瞧着倒是周正,见张岱一脸警惕的望着他,连忙说道:“某名李嶷,便是之前生徒们叫喊的东监案首,并是东监壬戌年朋头。你有一兄张巍张四,是我学中朋友,他在家中没有向你说起过我?”
案首就是国子监考试的第一名,而所谓朋头,大概类似于学生会会长,也可以从字面意思解释,就是朋党的头头。国子监中多官宦子弟,聚集在一起也热衷拉帮结派、吃喝玩乐并壮大声势。
“李案首有事?”
之前国子监生徒们嚣张的态度让张岱印象不佳,连带着对这个李嶷也乏甚好感,若非其人所言张巍确是自己堂兄,张岱都不打算跟他多说什么。
李嶷见张岱神态有些冷淡,便又笑语道:“所谓生徒、乡贡之别,不过是俗人浅见罢了。六郎你才情如此,无论在学何处,也都不碍前程。某等既然应举,当以及第为能,只有功名不就,才会标榜生徒为美。”
这话说的倒还中听,于是张岱便又问道:“李案首何事见教?”
“六郎家世显赫,想必应知此番临考更换座主一事绝不寻常。吏部尚书宋开府留守西京,虽居其位却不处其事。崔散骑今以魏刺入朝,急欲张其权柄、诸事改弦更张。”
李嶷出身赵郡李氏,本身又在东都国子监治业多年,对于朝中人事掌故了解也是不少,虽然不像张岱认知这么深刻和具体,但现在讲起来也是大差不差。
见张岱面露赞同之色,李嶷便又说道:“崔散骑虽国之大臣,但此番处事却轻率失重、埋没旧格,实为轻某等应举贡士!其国事轻重,某等虽然不知,但自身治学之艰难却各有体会。
严员外文体,人多摹习,而今骤以苗员外代之,学子们将何以自献?勿为此计庸俗,若苗员外能公允取直,某等各尽其才、凭其取授则可。若未可,则某等旧功错付、岂不可恨?”
“那李案首又意欲何为?”
张岱听到这家伙一副心有不甘的语气,于是便又笑语问道。
“六郎不必客气,称某李十七即可。此诸权徒高高在上,享国禄、用官威,处事却不以正直。某等蓄养才志,是渴为社稷用,岂可因此屈伏!”
讲到这里,李嶷更凑近张岱,小声说道:“某等生徒已经暗计稍后国子监中哗闹抗议,使观礼诸公知其不能慑众,复以严员外监事。六郎等乡贡数倍于某等,若能相与共事,势必更壮。此事利于群生,未知六郎是否敢为?”
张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