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乳白色的面粉就从石磨的缝里,下雪一般地掉下来。
正当众人欢呼称奇之时,随着嘎吱的声音,只听啪啪几声裂断,石磨也跟着停止了转动。
“轻,轻尘,这是……”
“呃!”夏轻尘一眨眼睛,头皮一凉,弯腰一看,果然是镶着齿轮的木轴断了“木轴不堪重负,看来得弄两根铁的才行了。”
“村中没有铁匠,我们明日去县城,定做两根。”
“嗯,先把那根断的拆下来吧,明天带着去,也好做个样子。”
阿得跟几个青年弯下腰去,将那两根断裂的木轴卸下来。
“好了,大伙儿先回去打麦子吧,等铁轴做好了再来看。这磨先放这儿,徐叔,你先给搭个棚子吧……”
阿得像个领导一样地一项一项指挥着,众人也听从他的指挥慢慢地散了。夏轻尘拖起那些断裂的木条,放在歪倒一旁的独轮车上。阿得看见了,连忙上前抢来。
“轻尘,我来……”
“没事儿,我一个人推车回去就行,你也去打麦子吧。”
“你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一直祈祷千万别出问题,结果还是失败了。”夏轻尘摸摸自己的眉头。
“这又不是打仗,什么失败不失败的,”阿得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呀,就是想得多。你看看这田里,大伙种了多少年的麦子,可这麦子的收成,哪一年好哪一年坏,谁能一开始就料得准?更何况你造的是谁都没见过的东西。”
“阿得……”夏轻尘看着他那深深的五官,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鼓励过他了?他一直在小心翼翼中紧绷着,留意着每一个举动,避免着每一个可能的错误,以免被骂被厌恶,这么久以来忘记了谁都会犯错。阿得小麦色的脸上爽朗地笑着,那坦然而无保留的友好,那平常而友好的一笑,为夏轻尘脆裂的心填充上了粘合的胶水。
“走吧,别难受了。明日到城里铁匠铺做两根铁的,回来换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来,你坐上来,我送你回去。”说着推起独轮车。
“我自己能回去,你去打麦子吧。”
“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你自己回去,一会儿再像上回那样连人带车栽到田里可怎么好。你都好几天没好好歇过了,明日还要出门,千万别累着,赶紧给我坐到车上去。”
“唉”夏轻尘坐到独轮车的木板上“你一天不让我练习独轮车,我就一天不会推。”
“你不用会,我会就行”阿得推着独轮车在田埂上娴熟地走着“只要咱俩在一块儿一天,我就推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