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袭来,他竟也昏昏沉沉睡着了。
阿袤在炕上僵硬地躺到半夜,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他警觉地睁眼,只见夏轻尘躺在枕边,但阿得却醒着,站在窗钱依稀可辨的月光中,仔细看着那张画了人像的图纸。
随后,他慢慢将画纸卷好,别进腰带里,慢慢走到炕尾,无声地将柜子向外移了移,然后将手伸进柜子与墙的缝隙之间,摸了两下,从柜子后面摸出一把坠着毛绒穗子的弯刀来。
他张开大掌握住那刀柄,缓缓地抽刀出鞘。一抹如水寒光在清冷的月色中格外冷冽,那近似冰蓝的光泽昭显着刀身上等铸工。阿得用丁香油轻轻擦拭着刀身,仿佛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般。待他得替刀身上完油。便握刀在手,脚步沉稳向炕边走来。
阿袤半闭双眼,佯装熟睡,手掌在被下暗自握拳,蓄势待发。待阿得行至炕沿一瞬,他拳上暗纳气劲,欲猛然击出的瞬间,却突觉腕上一紧。心中一惊之下,背上乍一下麻了一片。未及呼吸的一瞬,那只在被子下扣住他手腕的手轻轻握了两下,似是安抚又似是在恳求。于是他屏着一口气,眯着眼,在暗处警惕着阿得的一举一动。
阿得极轻地跳到夏轻尘枕边,横刀在他颈上。
他久久注视着夏轻尘沉静的脸,手不抖,刀刃却迟迟斩不下去。
终于……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瞬间抽身而去,还刀入鞘,转身一披外衣,那弯刀与画像便掩盖在那丝毫不起眼的粗布衣衫下,他利落地一开门,转身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这时,阿袤的耳边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夏轻尘在枕头上缓缓地睁开眼,扭头看着枕边的阿袤。
“你没睡?”
“是醒了。”夏轻尘慢慢摸上自己还有一丝凉意的咽喉。刚才,阿得差一点就杀了他。只在一念之间。
“为何阻止我?”
“你不是安然无事吗?”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依然不改对他的信任?”
“如果我刚才睁眼,你觉得他会不会一刀砍下来?我赌他不会害我,而他确实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还听说装死有时可以逃过灾难,这就是我脖子上架着刀时的想法。”夏轻尘闭上眼叹息道。
“轻尘,我观此人的样貌并非中原之人,今夜之事,想必你心中也有猜测。”
“我明天一早就进城去替你雇个车把式,到时候你就坐着车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你呢?”阿袤在被子下反握住他的手“我需要你,随我一起走。”
“是他刚才真的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