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告诉你,这散服了之后要让自己流汗‘发散’,你要舒服,就得拼命地动,就像今天陈太尉那样,打个不停。”
“你……原来是这样。甄隐章,你又害人了!我怎么会蠢到再次相信你!不行了,我得去跑两圈,我得去跑两圈……”
误服五石散,萧翰脱光了上身,绕着围墙跑了数周。全身一会儿如烈火焚烧,一会儿又如寒霜附体,整个交替在冰火二重天里,他又是不停地喝凉水,又是整个人跳进冷水缸中,折腾到了夜里,才渐渐安静下来,整个人被甄颖平摆到榻上,虚脱地喘着气。
“隐章,你做的什么鬼东西?”
“五石散啊。”
“你,你做这东西简直是想要人的命啊!”
“你觉得痛苦吗?”
“倒也不是,又冷又热那会儿,还是挺舒服的,很妙的感觉。就是吃完了累……”
“是吗……喝酒吗?”甄颖端过酒来坐在他身边,一如当年两人坐在月桂树上。萧翰抬手接过酒,仰躺着倒进嘴里:
“隐章啊……”
“嗯?”
“你说当年在西海的时候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京,偏要跑去蛊医啊?”
“啊,那件事啊……”忽然被问起过去,甄颖那慵懒的脸上愣了愣,缓慢地回忆起当初。
那是一个不太平的年代。西海的胡族还没有臣服,金戈铁马时常踏入皇朝的边境掠夺。萧翰那时少年意气,领军克敌时有战绩,但轻狂大意,也时时受伤。伤得最重的一次,险些送命——险些——或者说,已经死了。
甄颖记不起那场战事,只记得萧翰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于是,为了救他,甄颖找到了当时还在漠海游学的张翎,因为张翎的师父,是世上最高明的巫医。他半生只收了张翎这一个徒弟,传了药医,却收不到顺心的徒弟传承巫蛊之术。
于是在他苦恼自己的独门蛊术没有传人的时候,甄颖出现了。于是,甄颖就以入门学艺为条件,请他一施西域古老的寄命术,将自己的灵魂与萧翰的系在一起,从此共生共死。于是,他就留在了西北的荒漠,而萧翰醒来康复之后,便应诏调配回京。甄颖还是老风格地没有任何解释,就这样留了下来,一留就是三年。后来,师父的远房侄儿意外地死了,留给他一名天资极其聪颖的侄孙儿,他便从此有了可以继承衣钵的后人。于是甄颖和张翎便离开了。
其实甄颖很看不起张翎,因为,在他看来,张翎是个蠢才。学得再精也只能做个太医,他修行多年、刻苦钻研,但缺乏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