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泪来。
热腾腾的眼泪滴到手上,顾恒舟愣了一下,只当沈柏又在演苦情戏耍花招,语气冷沉的问:你不服?
沈柏不摇头也不点头,连哼哼都不哼哼了,就默默地流眼泪。
这和她平日的性子相差很远,顾恒舟皱眉,过了一会儿慢慢放开她,沈柏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还是不吭声。
刚刚还说自己不会像别的小姑娘哭哭啼啼的人,这会儿就不管不顾的哭起来,说出来的话哪有一句可信的?
顾恒舟腹诽,知道沈柏不是小少爷而是货真价实的小姑娘以后,猛然把人弄哭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硬邦邦的说:不许哭!本就是你言行不当做错了事,还有脸哭。
你说不哭就不哭。那小爷不是白挨揍了?
沈柏不仅要哭,还在蹬着腿蹦跶:我又没去花楼睡姑娘,只是觉得好奇想看一看,怎么就不行了?
顾恒舟挑眉: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沈柏豁出去了,梗着脖子说:我怎么没理啊?就算我是女子又怎么样?凭什么你们男人就能花天酒地,我只是去看看就不行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柏不仅理直气壮,还要倒打一耙,顾恒舟眉心挤出川字,没见过比沈柏气焰更嚣张的人,思忖了一会儿试图跟沈柏讲道理:这世上有许多沉迷酒色的男子,但也有洁身自好的,你若是不蠢,就该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恒舟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嫌恶。
沈柏愣了一下,想起旧事,胸口涌起窒闷。
她承认揽月阁不是什么好地方,去了那里面的男子大多会露出可憎的面目和丑陋的欲念。那地方更像是一面照妖镜,能够照出这俗世的浑浊污垢。
洁身自好如镇国公、如她爹沈孺修还有顾恒舟,他们都不会去那种地方。
但恰恰只有到了那种地方,才能见识真正的污秽和悲凉绝望,也才能真正懂得什么是人间疾苦。
沈柏止了哭,平静的说:顾兄,那地方是脏,可那里面的姑娘原本是不脏的,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卑贱的活着,逼着自己对所有人笑脸相迎。
顾恒舟是镇国公世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和赵彻差不多,这个年纪,接触到最大的黑暗也不过是兵部的官员克扣校尉营的粮饷罢了,所以他不懂被困在揽月阁里的那些姑娘有多少痛苦无奈。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为那些卑贱入泥的女子说话。
顾恒舟失了言语,沈柏继续说:这世道不堪,以欺辱弱小为荣,是这个世道弄脏了那些无力反抗的人,在这种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