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桩奇事。”
他蘸着辣油在石桌上画线,“有些伤兵照镜子时,竟看见断肢在动。”
马淳筷子一顿。
“可是赵铁柱那般……”
“更邪乎。”李景隆压低嗓音,“有个百户说看见镜中右臂在写家书,可他明明……”
马淳拨弄着锅中菌子:“神经重塑时的幻觉罢了。告诉军医继续按时服药,三月内莫要中断镜像疗法。”
暮色爬上院墙时,李景隆终于打着饱嗝告辞。
徐妙云收拾着狼藉的碗筷,轻笑:“夫君方才说谎了。”
“嗯?”马淳不解。
“那百户看见的……”徐妙云道,“分明是残肢痛觉转化成的幻视。”
马淳抓住她沾着油渍的手腕,“夫人如今比太医院那帮老头子还通透。”
院墙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李景隆捂着撑圆的肚子翻回来,讪笑着摸走忘拿的腰牌。
夜风送来他渐远的嘀咕:“明日还来……菌子……”
徐妙云望着摇晃的院门摇头。
马淳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手里的竹筷落了一地。
“做甚?”
“试验神经重塑。”马淳踢开寝房门,“夫人方才不是说比太医还通透?”
更夫梆子响过三巡,医馆后院的菌菇架下,几朵新冒头的鸡枞菌在月光里轻轻颤动。
……
翌日晌午,马淳正往铜锅里下着新摘的鸡枞菌,徐妙云端着刚切好的羊肉片从厨房出来。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骏马在篱笆外扬起一片尘土。
“马小子!快开门!”
这粗犷的嗓音惊得徐妙云手一抖,羊肉片差点撒在地上。
马淳擦着手去开门,只见朱元璋穿着靛蓝棉布短打,活像个进城赶集的老农。
曹国公李文忠憋着笑跟在后面,蒋瓛则跟在最后。
“陛下来得巧,正好赶上饭点。”马淳侧身让路。
朱元璋大踏步进来,鼻子抽动两下:“红油锅?九江那小子没诓咱!”
李文忠凑到铜锅前深吸一口气,被辣味呛得直咳嗽。
“这比南洋胡椒还呛人,小马大夫,这是啥做的?”李文忠问。
“在下从西域朋友那里搞来的辣椒,辣得很,国公爷尝尝。”马淳笑道。
徐妙云连忙递上酸梅汤:“曹国公慢些,这锅底辣得很。”
“听见没保儿?”朱元璋得意地捋着胡子,“昨儿个九江回城,满大街嚷嚷什么‘辣得痛快’。咱问他哪吃的,这小子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