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狗嘴里吐出的‘前些日子’够从北塘到京师跑来回吗?朕不揭你,你还没完了。”
皇帝的姿态很放松,但崔文升整个人都绷紧了,绷得脸色煞白。他将头放到地板上,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事情朕不想揭穿,通常也不会揭穿,”朱常洛把视线从崔文升的身上移开,接着挨个望向在座的太监们,最后定格在魏朝的身上。“魏朝!”
“奴婢在!”魏朝像触电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说,崔文升一开始为什么要骗朕?”朱常洛问道。
“大概是为了讨主子万岁爷开心吧。”这回,魏朝的脑子转得还算快。“心总是好的。”
“对了。”朱常洛往下挥手,也顺势将手收进袖子里。“谎言嘛,也不是都是要上到欺君,也有善意的。这狗才一开始是为让朕开心,所以朕才不揭穿,他开心,朕也高兴。后来朕随口提了一句,他就开始贬低自己的线人了。线人要是不可信,那你们搜集的证据还能叫证据吗?整个逻辑链的起点就断了。”
崔文升猛然一凛,开始磕起头来。“奴婢愚钝,奴婢愚钝。”
“好了!”朱常洛轻喝住他。“明白了就好。你起来回话吧。”
“谢主子。”崔文升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朕问你,你觉得这个船夫会为了别人的委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吗?”朱常洛问道。
“肯定不会!”崔文升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艘沉船的船老大一定还活着,说不定就连那条船也还在。”
朱常洛点头,语气里那种似乎随时都能转化成真怒的调侃也消失了:“如果他们真的想从北塘下手,阻止海运改道。不管手段如何,最终无非落脚到通过某种方式向朝廷证明,走天津到盖州这条海路的损失,大于从旅顺、金州等地向盖州陆运粮食物资的消耗,这不是‘沉’一两条船就够的。漂没的未必漂了,死的人未必死了。只要能找到这些东西、这些人,拉出哪怕一条完整证的据链,那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主子圣明。”崔文升赶紧颂圣。
朱常洛没什么话想说,更没什么话想听了。他站起身,太监们立刻跟着起身。
朱常洛踏出半步,又侧身拿起那张列着三个红名的白纸,走到崔文升的面前,并将之放到干净无尘的桌面上“回去吧,按你心里想的做,把该查的查清楚。”
“皇上圣明!”崔文升低头看着那仿佛正在跃动的红字,嘴角竟扬起了一抹明悟中又略带了些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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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几乎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