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人,但和他们比起来就疏远了。您不一样,您皇爷的师傅,也是小爷的师傅,更是正儿八经的天津巡抚,都察院佥都御史。由您上疏揭发此事,不止名正言顺,皇爷也会更重视一些。”
闻言,孙承宗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崔元在说谎!
孙承宗来到北塘之前就已经想通了。
崔文升绝不是什么有家国情怀的人,他治下的东厂就是皇帝养的一条大狗。这种涉及勋戚的大案若是没有皇帝点头,根本就不会被东厂挖出来,更不会暴露在自己这么一个“外官”的面前。崔元那番亲疏之论纯属放屁
皇帝必然已经知道了北塘的案子,这次收网必然也出自皇帝的授意。既然如此,那崔元又为什么要让自己“揭发”呢?无非是为了隐去皇帝,隐去东厂,让案子看起来“名正言顺”
不对!这里不对。只要案子不是冤假错案,那它本身就是名正言顺的。办这种案子,国家会受益,皇帝也会被人称颂圣明。皇帝不需要隐去自己。
而且,皇帝也不可能隐去自己。天下大事皆决于上,只要案子被揭出来摆在明面上,那么皇帝势必要降旨表态,就算留中不报也是态度。皇帝想要隐藏自己、隐藏勋戚,但又要制止他们,直接派人上门警告,或者干脆下密令让人暗杀掉刘惟善这些办差下人,以血警告就可以了。厂卫的宦官带着头函到勋戚家去,一定能吓得勋戚们肝胆俱寒。皇帝就是要公开办这些人。
那崔元为什么要让自己“揭发”呢?对了!崔元想要隐去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东厂,或者说他自己。亲疏有别,不是屁话!
崔元害怕兔死狗烹!害怕案子办到最后,皇帝拿他们的命来安抚投降顺从的勋戚。
孙承宗深深地看了崔元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您笑什么?”崔元没有感到冒犯,反而有些紧张。
“崔提刑,你怎么觉得我会答应你呢?”白手套想要自我保全,那就只有再找一个白手套套在外边儿。孙承宗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自己就是崔元找的白手套。
崔元心脏一紧,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他觉得自己在孙承宗的面前,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崔元隐晦地直说道:“您都已经来了,那就再帮学生一个小忙嘛。”他拿起酒壶想给孙承宗倒酒,却发现孙承宗面前那酒杯几乎是满的。
“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孙承宗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然后把空杯推到崔元的面前。“但崔提刑,这对你来说真的好吗?”
“学生不明白。”崔元赶忙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