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容的脑门开始冒汗了,守将擅自离开驻地潜入京师,可是要祸及家人的重罪!
他赶忙伸手入怀,待指尖触碰到装着兵部公函的信封,才稍稍宽心。“末将来京,是奉本部公函进京述职,”沈有容一边说话,一边将信封中的函件掏出展开。“这里有兵部的大印,和本兵崔老公的签名。还请张少司马过目。”
因为“兵部尚书”这个官衔,可以作为出镇边方的经略或者总督的加衔,而且南京也还有南京兵部尚书,所以在北京兵部,掌本部官印辅佐天子的兵部尚书,又被称作为“本兵”以示区别。
张经世拿过公函一看,发现上面果然有兵部的印章和尚书崔景荣的签名。“这确实是我兵部的印符。”确定印章和签名都不似作伪之后,张经世将公函递还给了沈有容。“你先收着。”
“张少司马,崔公现在没在衙门吗?”沈有容接过公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是不在。”张经世略一颔首,转身走向一个常用的木架子。这个木架上陈列着大量记录天下兵事的档案和备忘录。
“那他老这是去哪儿了?”沈有容也跟了上去了,而袁进和李忠则仍旧站在原地,垂头无语。
“他老去文华殿阅卷了,”张经世站在架子前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从一个还算顺手的位置,取下一本专门用于记载公函收发的备忘录。“崔公是今年的读卷官之一。”除了户、工二部直接缺席,剩下的四部都由正堂官担任读卷官。
“哦!原来如此。”沈有容这才想起新君开了恩科,北京正在殿试期间。
张经世翻开备忘录,找到那封函件发出的日期,心里的疑惑更甚了。在对应页码上,没有给山东发函的记录,仅有给辽东巡抚署和陕西三边总督署发函的事情。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崔景荣年老健忘,忘了把这事儿记入备忘录,二是崔景荣不但做了空印文书,还被某人偷去用了。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兵部堂上内部勾兑掩盖一下,就当无事发生。但如果是后者,那么等待崔景荣的就是身败名裂、弹劾罢官,乃至下狱受审了。
“沈副将。”张经世有意地收敛了表情。
“张少司马有何吩咐?”张经世立刻应道。
“述职的公函既然是崔公签字发出的,那自然当由崔公亲自听述,”张经世合上备忘录,并将之放回到原位。“但他老人家今天应该是不会回衙门了。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待过些日子再来兵部。”
沈有容敏锐地意识到,兵部内部应该是出什么问题了。不过他到底老成,既然张经世有意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