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盖印的信件封装完毕后不久,黄驿丞就被吴济愚给请了过来。
“老爷,黄驿丞到了。”吴济愚竟然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好,”吴允谦站了起来,也用汉语回应。“你去吧。”
吴济愚再拜离开,黄驿丞也进入书房。
黄驿丞几乎一跨过门槛就站定了。“拜见吴藩使,拜见柳藩使,拜见李藩使。”他恭敬行礼,语气警惕疏离。
“黄驿丞。”吴允谦一时没有品察到其中的微妙。他迎到黄驿丞的面前,想故技重施,再来一出“袖里乾坤”的把戏。可是吴允谦还没能握住黄驿丞的手,黄驿丞就像被针扎了似的闪身躲开了。
被锦衣卫当面点过,黄驿丞哪里还敢再接银子。黄驿丞原本想把那锭银子孝敬给陆钦差,但陆文昭说完话就走了,甚至不给他暗示心意的机会。所以那锭来自朝鲜的银子仍旧在黄驿丞的怀里,像火炭一样,隔着皮肤静静地炙烤着他的心灵。
“黄驿丞你这是!”吴允谦没有防备,直接被这一激烈的抽身给吓了一跳。
“吴藩使有什么吩咐就请直说吧,”黄驿丞又一作揖。“若力所能及,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柳副使想离境南返。”吴允谦疑惑地看着黄驿丞,心中渐渐升起不祥预感。“还请黄驿丞稍加协助,帮着打点一”吴允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驿丞一声惊叫给打断了。“这绝无可能!”
黄驿丞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白了。那锦衣钦差刚说了要禁锢朝鲜使节,吴允谦就派人找他过来说要出关离境。事情巧到这种地步,就算黄驿丞什么也不知道,也能敏锐地感到,这里边儿一定有某种恐怖的事情正在酝酿。
“黄驿丞,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吴允谦眼睁睁地看着黄驿丞的脸色由黄转红再转白。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好像被恶灵缠住了一样。
“您问我?还想知道这是怎么了呢!”说话的时候,黄驿丞那张蜡黄的脸皮都在颤抖。“吴藩使,你们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境南返啊?”
突然到来的鞑子信使,提前入境的朝鲜圣节使,隐藏身份的锦衣卫钦差,不断集结的军队,发往辽阳的请援信,还有寄去京师的急递.各种事情在黄驿丞的脑海里不断闪回,若非不是吴允谦和柳应元都是熟面孔,黄驿丞都要怀疑这些人是打着使团旗号的鞑子细作了。
吴允谦不知道黄驿丞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也还是解释道:“奴贼屯兵宽甸,我国危在旦夕,但汉阳却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得派人回去通知朝廷,好让我国做好御敌准备,天朝援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