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栖鹤,暮色衔山。
柳氏别院笼罩在一片淡金色晚雾中,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似有报时之用。
待柳鸿云一行人离去,陈沐并未急着回房,而是眸光闪烁,踱步走至院中石桌旁落座。
一旁有一颗姿态婀娜的千年古柳,垂下万条柳枝,如星河璀璨,缓缓流动。
他默然片刻,忽的挥袖一拂,点出一壶清茶烹煮了起来。
片刻后,青瓷盏中的茶叶浮沉不定,茶烟袅袅盘桓,化作半阙残影。
指腹摩挲着盏底细密冰纹,他恍若又看到那道清冷身影。
一直以来,他自觉与敖懿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志同道合的求道之侣。
他一心向道,敖懿同样心怀整个龙族。
可是如今,他却难免有着动容……
柳影斜斜映在青石案上,苔痕沁出几星昨夜的雨。
不只敖懿,诸多故人身影于眼前流转。
两日前尚处一界,不时便可相见,可是眼下却已相距不知多远。
犹记当年失陷蓬莱虚天,甲子回返便已让故人心忧,现如今他流连外界,不知又需几个甲子方能归去?
柳枝漫卷,惊碎茶烟里飘摇的影。
陈沐忽觉掌心微凉,原来是茶汤漫过盏沿,在墨袍袖口洇开淡淡水痕。
他端起一口饮下,望着穹中最后一抹金光,喃喃叹息道:“此行匆匆,还需省着些喝……”
未有多时,陈沐心中一定,起身掠过雕花木门,回了房中。
盘膝坐在软榻之上,他凝神吐纳调息,微周身上下闪烁起微微灵光,映得眼尾处那道浅显痕迹逐渐分明。
“伤及根基,却是不能着急了……”
低语随风散入院中莲池,惊起几尾银鳞。
他闭目掐诀,丹田内残存的灵气顿时如春蚕吐丝,缓慢修补着经脉间的细微裂痕……
转眼一月时间过去,期间未等来张氏元婴来访,陈沐也乐得修缮根基,时时不息。
这一日,别院房中忽有清泉叮咚之声,陈沐周身腾起朦胧水雾,十指结印快得几乎化作虚影。
丹田内元婴猛然睁眼,迸出三尺清光,明暗之间将那不足之处尽数补充,其上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修复。
不出多时,元婴非但复原如初,周身窍穴更似久旱逢雨的龟裂大地,贪婪吞吐着天地灵气。
窗外老柳无风自动,千百嫩枝齐齐指向厢房方位。
陈沐心中一喜,却是发现元婴愈发凝实,根基不仅痊愈,反而比往昔更添三分浑厚!
几乎于瞬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