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总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
越是心焦,便越无暇梳理心绪。他强压下纷乱,在心中择定下一个人选,略辨方向,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云霭之中……
时光匆匆,如天上流云般不曾停息。
一晃眼又是一年过去,严容牧行色愈发仓皇急切。
这一年来,若算上最初的仙姑,他总共寻访了四位玄都散修同道,可无一例外,皆有两仪观之人先他一步前去。
他心知这是两仪观洞悉了他的路数,有其从中作梗,自己怕是再难请动任何一位同道。
更遑论如今时间所剩无几,他已无暇再重新谋划……
思忖间,严容牧的遁光渐缓。
他因忙于寻觅隐士踪迹,一年来未曾与师门通信,也未曾再联络傅大年。
倘若师弟处有好消息,自会传信告知,又怎会如他这般杳无音讯?
想来当是同样毫无进展,被两仪观料中了动向……
“倘若就这般回去,师门又有几成机会得以保全?”
他眸光闪烁,暗忖道:“怕是十不足一……”
高天之上,冷风呼啸,撕扯着流云。
严容牧思忖良久,最终眸光一凝,陡然变换方向,朝着某处目标疾驰而去。
十日后,他横跨昌州,深入桓州腹地。
目之所及数万里外,一座占地万顷的椭圆山脉静卧,其两端尤为狭长,自高空俯瞰,状若眼眸,故名天目山。
而此地尚有些许往事,其原为桓州一邪宗盘踞之地,该宗擅摄魂夺魄,荼毒乡里,令周遭修士苦不堪言。
直至后来,两位问道真君联袂而至,一举攻破邪宗山门,将其满门诛绝。
世人初时只道是前辈高人替天行道,铲除邪魔后飘然远去,还此地一片朗朗乾坤,却不料那两位真君非但未走,反将此山据为道场。
此后更是变本加厉,肆意欺凌周边宗门,甚至犯下烹杀十万生民这等骇人听闻的暴行,致使方圆数万里人迹罕至,再无人敢靠近……
而这两名真君,正是严容牧所提及的袁氏兄弟。
能被他二人看中,足见天目山自有其非凡之处。
此山景物迥异于常,断崖绝壁丛生,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险恶异常。其主峰形如盘踞巨蟒,终年笼罩在铅灰色、仿佛凝固的云雾之下。
若有修士于百里之外远眺,一眼便可辨出此地绝非善地,山中灵气虽足,却浸染着浓重的煞气与怨念,非心志极其坚定或修行邪异路线的修士难以久居。
严容牧驾遁光飞临,心中渐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