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他才反应过来,忙又回身,不妨正回到窗下时候,竟听得屋中蔡秀说话声。
“正言,你当真不去?今日文会可是请了曹、魏两位先生一道过来。”
程子坚听得“曹、魏两位先生”这句话,足下一顿,暗想,不会是曹介和魏得甫两位先生吧?
下个月是邓祭酒的七十大寿,不少门生都进京为他贺寿,象山书院的曹介和魏得甫也在其列。
这二人可都是当世名儒,若能得了他们青眼,随便一人点拨点拨,必定有所助益,也怨不得这蔡秀这般上心了。
他心中艳羡不已。
可是还没等他艳羡完,就听到里头有人回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就是了。”
语气颇为冷淡。
程子坚震惊得脚步都迈不动了。
蔡秀在屋中又道:“我这两天多半是不回来了,你既不去,这人送了些吃食……”
“口腹之事,便不用预我的了。”
“也是,正言你一惯不爱这些,只我时间赶不及了,若有人来,你帮着我分给旁人吃了,若无人来,扔了便是。”
“本还想说借花献佛,拿这早饭请你帮一帮忙,虽你不要,但若是先生问起……还请正言帮着担待几句!”
那蔡秀说完,手中抱着一个竹笼,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脚步匆忙地出门而去。
剩得程子坚站在原地,见得蔡秀背影远远离开,脑子里只有方才其人所说“扔了”二字,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家世代务农,自小父母双亡,剩的几亩薄田为了供他读书早已卖尽了,考上太学后进京的盘缠还是长姐帮人浆洗衣服凑出来的,入学之后一日不敢放纵,从来能省则省。
旁人吃食肆,他一日三顿不是吃膳房,就是吃食摊,炊饼馒头冷淘面轮着吃,连多喝一竹筒陈皮绿豆饮子都要算着。
今日这黄馍馍在旁人看来或许不得台面,却也是他一番心意,为了这个,昨日宁愿少吃一顿,也要多凑出些银钱请那小娘子帮忙。
送出去的礼,当然是随收礼人处置,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为什么要糟践粮食?
须知这蔡秀,也是田亩寒门出身啊!
若不是听得夫子说这蔡秀为人慷慨和善,谦逊多礼,自己又如何好意思上门?
也不知是年前收到长姐的信,得知姐夫病故,叫他这一向心里都忐忑;还是公试在即,叫他紧张难受;抑或是答应了那小娘子的忙却帮不上;再或是觉得自己可怜可悲,旁人全不放在心上的几个馍馍馒头,他竟如此小气。程子坚一时情绪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