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破旧的黑色亚麻长袍,随着祂的动作,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无风自动,下摆拂过冰冷光滑的黑曜石阶。袍服上原本黯淡的、如同星辰湮灭般的微光,此刻开始缓缓流转、复苏,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仿佛有亿万颗微缩的星辰在袍子的经纬线中诞生、运行、寂灭。
祂的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此刻,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撑开天穹、压塌万古的气势,正以祂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神殿内凝固了亿万年的冰冷空气,开始微微震颤、呜咽。穹顶高悬的那些早已黯淡的星辰石,如同被唤醒般,一颗接一颗地重新点亮,投射下幽蓝、暗紫、惨白的光柱,交织在祂的身上,将祂的影子拉得巨大而狰狞,如同复苏的太古巨兽,印刻在神殿斑驳的墙壁之上。
祂微微仰起头,混沌的眸子似乎穿透了神殿厚重的穹顶,穿透了笼罩天地的圣光余晖,望向了那更高、更远、冰冷而永恒的虚空深处。
“睡了……多久?”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两块粗糙的星辰碎片在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如同宿醉初醒般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穿透灵魂的烙印,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呢喃,在空旷的神殿中幽幽回荡。
祂抬起那只刚刚舔舐过指尖的手,苍白的手掌缓缓摊开,对着面前虚无的空气,轻轻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