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噼里啪啦特热闹,跟自己悲凉的寂寞形成鲜明对比。他这醉眼一双,也看不清个所以然,还以为大家的炮仗声是在骂自己,拿着一瓶打开的二窝头,还不住地往里对水,水都溢出来了,他还是不停歇,嘴里骂着“该!给别人养儿子!该!这就是下场!到头来你想回去,没门!人家才不接待你呢!你回去干吗啊?傻啊!?给人当牛做马伺候周冬仙啊?不去!不回去了!有志气!咱不能有短处落在他手里!不行!不能被女婿瞧不起!不能!咱得会混个人样儿来给他们瞧瞧!”
外面的炮仗一声高过一声,越是在这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下,越能体现出自己的悲凉寂寞。游大力可赶上了一次,他往前踱步,两三下就撞到了阳台门口,门是关着的,透明的玻璃门将他推开。可惜老天不成全这个曾经喝醉过无数次的家伙,这次没有保住他。
游大力不管不顾地打开门,可巧他家没有封阳台,又住在6层。一个趔趄,游大力不由自主地站在了窗户前,看着下面欢天喜地的一切。
“我他娘的……后悔啊!老婆再不好,也是原配!半路夫妻,不行!女儿再不好,也是自己的!”说了两句,他就要尿了,顺着裤腿就湿了。
游大力还以为在屋里呢,外加喝的醉醺醺,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干脆把窗户打开,把酒瓶子往外一扔,一边脱裤子一边扒着窗户,连人带脱着半拉半的裤子,一同翻了下去。
一代杂毛游大力,就这么在春节的当口殒命于醉酒,实在是令人感慨抛弃妻子的因果报应啊!
京介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中国度过的第一个大年三十儿。从戏院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不过中国人并不想在这个时间段就睡去,而是争相着包饺子,准备零点钟声的敲响。
苏丽娟不愧是最贴心的岳母,京介也不愧是最知礼数的女婿。苏丽娟知道日本人许久不过阴历春节了,虽说他们在唐人街上偶尔也会看中国人过正月新春,但自从明治维新以后,日本人便摒弃了中国的那套所谓落后的东东,朝着脱亚入欧的战线而去,把每年的12月31日定为“大年三十儿”。
“来,这是荞麦面。”苏丽娟特别选购了地道的荞麦面给京介单做,中国人除夕吃饺子,日本人除夕可要吃荞麦面的,预示来年长寿,就跟咱们中国人过生日是一样的。
“还有麻薯、杂煮……”凌波特意嘱咐妈妈,除了准备荞麦,日本人爱吃的春节食品——他们统称为节料理。务必要给京介备好,以免他会深感失落。
苏丽娟自然是知道的,不用女儿提醒她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