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黑脸汉子一抱拳,点点头,施展遁术离开。
一路向西,快要抵达淮安城时已是深夜,李长安站在淮安城西面他曾修行三阴引气诀的那片乱坟岗的山腰上。
残月在惨淡的薄云背后若隐若现,春虫在夜风中呜咽,山崖上纸钱随风卷动,山脚下的县城被夜色吞噬,只零星亮着几点细若星点的灯光。
“回来了。”李长安喃喃说着,欲在黑暗中辨识出自家院子的位置,却发现只是徒劳。
正要下山,只觉山崖上阴风阵阵,耳边似乎听到声声的戏腔,哀怨无比,李长安一皱眉,便感应到若有若无的煞气,不由心道:“西岐有龙气镇压,怎会有煞气存在,这声音……莫不成是妖魔?”
他握紧刀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遁去,那戏腔越来越近了,传彻乱坟岗,虽有些诡异,却十分动人。
“别君折柳西山暮。几度思量,功过都尘土。伤心总为愁难诉,日夜消磨断肠句。”
“那年彩堂春宵度。铜镜依然,朱颜化白骨。多情每把相思负,哎呀——人间好梦留不住——”
一转眼,李长安见到前面一座长满野草的孤坟,白烛烛焰晃动,满地纸钱。一个脸色苍白,穿着大红色凤冠霞帔头戴金钗银钿的女人坐在遍布青苔的古旧墓碑上对他一笑:“少年郎,这么晚了来这做什么?”
李长安打量了她两眼,心道:“果真是执念所化,神洲述异志上所说过的魂灵就是此种非生非死之物。但为何淮安城边会出现煞气?莫非,与我取走了八荒刀有关?”
知道这类执念所化的魂灵,只要不触动她的禁忌,她便不会害人,李长安便道:“只是回乡途中路过此处,不想叨扰了姑娘。”
“姑娘?”那女人抬起红袖掩嘴笑道:“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你要回乡,可是回淮安?”
李长安道:“正是。”
“没了,都没了。”女人摇头叹道:“故人已逝,故地也不是故地,你回不去了。”
李长安心生不妙,问道:“淮安怎么了?”
“怎么了?”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没忍住放开了袖子,鲜血从咧到耳根后的嘴角滴下,她尖声大笑着,手指暴长,掏向李长安信我,李长安一皱眉,挥刀便斩,八荒刀微微震颤,随着一阵微弱的龙吟声,天地间的龙气若被调动,那女人惨叫一声,浑身被火燎了似的兹拉一声冒出阵阵黑气,身影变得若隐若现,近乎虚无,还在渐渐消散中。
她面色茫然,又渐渐清明,没刚才那般可怖,怅然叹了一声:“少年郎,莫要做多情人……”旋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