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微微难堪,他本是天圣二十八年春出的探花郎,如今又要重新考童试?不难想象,自己鹤立鸡群在一堆十来岁的萝卜头里的画面…
张太傅的视线落在谢宇身上,召他入书房,告诉他已经举荐他为孝廉,他可以直接会试
谢宇听完就愣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控制不住的双膝一软,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先生。”
张太傅连忙扶起他:“这是做什么?老夫又不是徇私作弊,你确实腹中有才华,只是……只是…以当今的心思,你或许是无用功…”
张太傅有一双洞悉世人的眼睛,也有一颗怜悯弱小之心,他早已察觉长子琮并非宣帝心爱,宣帝这样把长子琮推到风尖浪口,也不知是为他的哪个儿子挡刀,张太傅实不忍心对长子琮把话说透,平日里便对长子琮多有纵容,不管朱琮说什么,都依着听着
他自然也看出宣帝排斥前朝旧员,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宣帝换前朝旧员就跟天元年间裁制冗官冗兵似的,手段却更直接果决
只怕谢宇能过会试,也过不了殿试
谢宇眼尾染上湿红:“先生为何对我这般好?”
为什么?张太傅沉沉的盯着谢宇的脸,都说男生女相,偏谢宇一点也长的不像他娘。
他背手微微一叹:“好了,有这样的时间,不如去多温温书…”
谢宇压抑了一下情绪:“先生的恩情,谢宇记下了,不论他日是否再有出头之日…”
张太傅听不得这样煽情的话,急急迈了步子走出书房
谢宇虽无父爱,可这些年也从族亲长辈,师父太傅他们身上得到过类似关爱,都是积年累积出来的感情,可张太傅却不一样,就仿佛自己正在雪地里艰难的寸步难行,张太傅突然驾着马车停在他身边,让他进马车温暖一下,歇歇脚
谢宇心里咕隆咕隆的冒着滚烫的水泡,几乎要溢出来了,他走着走着就跑起来,他想寻朱瑶玉,想告诉她自己的经历,想把她也带给张太傅认识一下,想骄傲的告诉她,自己一定会重新拔得名次,给她荣华富贵
出了张府,他瞧了瞧几乎大半马车的补品衣料,才觉得有点底气,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朱夫人的庄子
“
两个奴仆引着路,谢宇一路走至朱夫人房内:“岳母。”
此刻朱夫人还躺在内室床上
为了见女婿,派人取来一个屏风,做避嫌用
丫鬟给谢宇搬来一个凳子
谢宇抬头张望了一下,隔着屏风模模糊糊的见朱夫人躺着,朱瑶玉靠坐在床边
慢慢撩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