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方尚书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方尚书询问陈璘将军,对陛下欲设爪洼总督一职的看法……”
朱翊钧冷笑一声:“陈璘如何应对?”
“陈将军反问方尚书是否已有定论。方尚书支吾几句,便转了话题,不过下面人回复,涉及到了阁老,两人聊完之后,阁老便入宫去了内阁,到现在还没有离开。”
朱翊钧闻言,并未在过多言语,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考成总述上面……
在北京城,大明的天子准备召见攻占爪洼的功臣。
而在万里之遥的海牙,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西历1582年,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海牙这座城市碾碎。
联省议会大厅外,士兵们裹着浸透雨水的猩红色披风,长矛尖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青石板上。
十二面绣着各省纹章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奥兰治亲王家族的狮子纹章与乌特勒支省的雄鹰图腾纠缠翻飞,似在预示着即将爆发的激烈争辩……
厚重的橡木门吱呀推开,议员们鱼贯而入。
率先步入大厅的是阿姆斯特丹市政厅秘书长范·德·维尔德,他镶银边的天鹅绒外套下摆扫过门槛,貂皮领间的珐琅徽章——三枚交叉的银钥匙——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光。
紧随其后的代尔夫特陶瓷同业公会会长扬·彼得松,粗布短衫袖口还沾着未洗净的钴蓝色釉料,腰间用皮带系着一本皮革封面的《圣经》,书页边角因反复翻阅已磨成毛边。
鹿特丹商会代表阿德里安·范·奥斯塔德的锦缎马甲上缝着十二颗珍珠纽扣,每一颗都对应着联省的港口城市,他左手攥着的账簿封皮上烫金的voc字样已有些模糊。
以上帝之名,让我们开始吧!议长约翰·范·奥尔登巴内费尔特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
这位乌得勒支省代表身着黑丝绒长袍,银线绣制的家族纹章在袖扣处若隐若现,他面前的橡木桌上摊开着《乌得勒支同盟条约》羊皮卷,羊皮纸边缘用银线绣着各省代表的签名。
所谓的乌得勒支同盟条约就是在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的荷兰北方诸行省于1579年1月23日在乌得勒支的牧师会大礼堂缔结的同盟条约……也是荷兰国的立国基础。
六十根鲸骨烛台上的蜂蜡蜡烛同时燃烧,却照不亮墙壁高处箭窗投下的十字形阴影——
那些由彩绘玻璃滤过的光线,将受难基督像的血迹般图案投映在海军少将德雷克霍夫的身上。
“明国舰队攻占爪哇的消息已经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