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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的意思,我明白。兵器到手,如何运回,绝不让土司寨沾半点麻烦。”
他顿了顿,抬眼直视察哈土司,“只是不知土司何时能备好这些东西?马某还筹划人手过来运送。”
“还有几个月就是汉人们的新年了,十月底吧,十月底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打一个翻身仗。”
“多谢尊敬的土司,我们羌人永不会忘记您的大恩,真主也会庇佑您……”
“胡说什么呢,看看我墙上挂的什么,老子是信释迦摩尼……”
“阿弥陀佛……”
……………………
万历十年的八月底的北京城像是被扣进了一口倒扣的滚烫铁锅。
天穹低垂,浓得化不开的铅云沉沉压在紫禁城金灿灿的琉璃瓦上,闷得人喘不过气。
一丝风也没有,只有那无处不在的、湿漉漉的暑气,顺着宫墙根无声地蔓延,浸透了每一块青砖,也黏腻地贴在人身上,甩不脱,挣不掉……
西六宫深处,一座不甚起眼的宫苑内,所有门窗却都死死紧闭着,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闷热。
可另一种更令人心悸的闷响,却穿透了厚重的门扉与窗棂,在狭小的庭院里反复冲撞——
那是女子濒死般凄厉又压抑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
廊檐角落的阴影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垂手肃立,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那张向来喜怒难辨的脸庞,此刻在檐下灯笼摇曳的昏黄光晕里,也显出了几分凝重的线条。
他眼观鼻,鼻观心,唯有搭在身前微微蜷起的手指,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点着掌心,泄露了主人内心并非全然的平静。
屋内产子的女子,正是张丁征进献的西洋女子。
屋内的嘶吼声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随即又猛地跌落,化作一阵阵虚弱、断续的呜咽,这揪心的沉寂并未持续多久,猛地。
“哇——!”一声极其响亮、带着初生蛮力的婴儿啼哭,如同划破暗夜的惊雷,骤然炸响……
那哭声是如此突兀,如此鲜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瞬间盖过了窗外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噼啪砸落的雨点声。
廊下所有低垂的头颅,连同冯保,都猛地抬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射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死的雕花木门。
门轴发出一声艰涩的呻吟,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
浓重的血腥气和热腾腾的水汽混杂着草药味,猛地涌了出来,扑了人一脸。
接生婆子走出,她怀里,紧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