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胆子什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
“海事衙门,那是陛下手里捏着的最肥、最要紧的衙门吗,人事大权,陛下恨不得亲自抓在手里,您以为还是以前吏部说了算的时候……”
说话间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父亲,眼神复杂,既有担忧,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焦虑:“您举荐宋应星?那不是给陛下推荐人才,那是在往陛下最看重的海事衙门里塞您认为‘可用’的人!您这是在跟陛下争权,争宁波港啊……”
“这往小的说,是心怀鬼胎,图谋不轨,往大了说,是结党营私,把持朝政。”
张四维被儿子这番连珠炮似的分析砸得头晕目眩,尤其是那句“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如同重锤击在胸口,让他脸色由白转灰,冷汗这次是真的冒了出来,浸透了里衣。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儿子的话,句句切中要害,把他那点侥幸心思剥得干干净净。
张丁征看着父亲瞬间萎靡下去的样子,心里更是冰凉一片。
他脑中飞速盘算着,以前靠着父亲阁老的身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如今,他站的越来越稳,父亲非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成为他的助力,反而因为接连触怒圣心,成了他最大的隐患……
这已经不是助力,这成了自己的催命符,成了拖累……
让张丁征更恐惧的点在于,皇帝陛下定会以为,张四维举荐人前往浙江,是跟自己商量过的。
这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不行!必须止损!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重新走到床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爹,”
“儿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听了别动气。”
张四维茫然地抬起头。
“儿子看……这朝堂风云,您怕是……玩不转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不……咱……咱告老还乡吧?回蒲州老家,颐养天年。远离这是非之地,陛下眼不见心不烦,你或许还能落个平安终老,儿子呢,也能得一个海空天空吗……”
“告——老——还——乡……”
“混账东西!老夫为官几十载,位极人臣,门生故旧遍天下……你……你这不孝子……竟敢叫老夫告老还乡……滚,给我滚出去,你爹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安排后路,滚……”
“爹啊,你别急啊,儿子这都是为了你好,再怎么说,你已经位极人臣了,在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