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硬生生忍住了。
人啊,是越老越胆小啊。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就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语调轻轻念道:“……积劳成疾,元气大伤,非旬月静养不可为也。臣每思君恩,五内如焚,然病躯支离,实难趋阙视事,伏乞陛下天恩垂悯,准臣暂卸部务,回府调养……”
念到这里,朱翊钧停了下来,将那奏疏随意地往御案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呵,”他鼻腔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病得好啊。”
说着,他看向冯保。
“这病……来得倒是挺快。昨日在朕面前还声如洪钟地举荐人才,转眼间就‘呕逆不止’、‘太医束手’,静养数月了?”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讥讽还是陈述事实。
一旁的冯保轻声道:“陛下,张尚书年事渐高,近日又为国事操劳,偶感风寒,亦在情理之中。其奏疏言辞恳切,病势似非作伪……”
“该养着,就养着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万历朝为数不多的老臣了……”
听着冯保的话,朱翊钧拿起了朱笔,在那份奏疏上干脆利落地批了一个“准”字:“着太医院派得力太医,每日去张府诊视,用好药,务必要让张先生好生将养着。”
朱翊钧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寻常公务。
“是,陛下,奴婢下去就办。”冯保赶忙应道。
“那个张丁征呢,他老爹病的那么重,还按照原计划去福建吗?”
“陛下,他已经走了,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师。”
朱翊钧点了点头,心里面也多少知道个大概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内阁诸臣除了告假的张四维之外,全部到了乾清宫中议事。
议的章程关乎漕运。
近些年来,海运越发便利,漕运便隐隐有了没落之势。
虽然,海运的成本更低,养活的人更少,但,不可否认,他的风险比漕运高了不少。
作为此时大明朝两条贯穿南北的运输线……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可能真的放任漕运一直没落下去。
因为一旦没落下去,在想着捡起来,可就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了。
而且,海运漕运本来就能相辅相成。
两条腿走路,终究是稳的。
殿内檀香氤氲,两个小太监伸展着一张漕运图,在这张地图上标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