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馆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解缙又正处于众人瞩目的焦点,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多有不便。
谁料,解缙听闻此言,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竟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失礼貌地说道:“这位兄台,咱们似乎素昧平生。”
“兄台若有何事,不妨就在此处直言吧。”
朱允熥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解先生果真是个妙人啊!”
笑罢,他收敛神色,正了正身子,说道:“既然解先生如此说,那我便直言不讳了。”
“解先生方才提及陛下支持新政与新学,又言陛下心存顾忌,担忧引发朝局动荡,所以尚未降下明旨。”
“可如今陛下旨意未下,先生却这般直接点破,这岂不是会打乱陛下的全盘计划?”
“解先生难道就不怕陛下知晓后龙颜大怒吗?又或者……”
朱允熥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的盯着解缙,一字一顿道:“解先生本就是借着支持新政新学之名,行破坏之实?”
平淡的声音,却自有杀伐之气如刀挥出。
解缙并未即刻作答,而是缓缓端起青花瓷茶杯,轻轻揭开杯盖,以优雅之姿轻抿了一口茶,动作不疾不徐。
此时,杨士奇也悄然走来,站到了朱允熥的身后。
解缙身旁,两名仆役满脸怒容,如恶狼般狠狠地瞪着朱允熥,似在无声的叱责他竟敢质疑自家主人的一片赤诚用心。
“我此番进京,本就怀揣着必死的决心。”解缙轻轻放下茶杯,语气低沉而又平静。
那声音极轻,仿佛生死于他而言,真的不过是如风中柳絮般无关紧要的小事。
朱允熥瞳孔猛地微微一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转瞬复为平静。
脸上神情仍是古井无波。
他看着解缙的脸,观察着他说话时的神色变化。
“当今天子,学究天人,博通今古,其才情之高,学问之渊博,绝非寻常人所能望其项背。”
解缙并未急着解释,而是话锋陡然一转,谈起了当今天子。
“解某自幼便被乡邻赞为聪慧过人,神童之名在乡野间广为流传。”
解缙微微仰头,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傲。
“这一生,我阅人无数,自以为世间庸庸碌碌之辈如过江之鲫,才情高绝者则凤毛麟角。”
“然而,当今天子却截然不同。且不说他的诗词文章光耀千古,武功治世功盖万世。”
“单论他所开创的科学一门,可谓是浩瀚深邃,无所不包,能洞悉万事万物的本质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