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宫,见识了他真实的为人,目睹他那些令人瞠目的“荒唐举动”后,她心中那点微弱的幻想如琉璃般碎裂殆尽。
这位“才子君王”与她想象中那个勤勉自励、治国安邦的明君相去甚远。
他既不夙兴夜寐地钻研政务,也不废寝忘食地博览群书,反而在享乐一道上从不曾懈怠,样样精通,乐此不疲。
此刻,被朱允熥这番揶揄之言一激,徐妙锦心头怒火更盛。
她咬紧牙关,恨恨地跺了跺脚,军靴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似要将满腔的不满倾泻而出,却终究一言未发,转身拂袖而去。
这小丫头,性子倒是烈得很。
朱允熥的声音从身后悠然传来,带着几分戏谑:“你就一点也不想为朱棣一家求情吗?”
此言一出,徐妙锦前行的脚步猛地一滞,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住。
她缓缓转过身,眸光中夹杂着幽怨与希冀,凝视着那个斜倚在锦毯上的男子。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因朱高煦谋逆一事,朱棣一家受其牵连,被下旨远贬海外。
徐妙锦心中始终存着一份为亲人开脱的念头。
她的长姐徐妙云,正是朱棣的正妃。
姐妹情深,她怎忍心眼睁睁看着姐姐一家深陷囹圄?
然而,每每话到嘴边,她却总被自己的身份与矜持所缚,难以启齿。
“你先过来。”朱允熥懒散地抬手朝她招了招,语气轻描淡写。
徐妙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近他身旁,僵硬地在他身边坐下。
她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声音低若蚊鸣:“我姐姐她们一家……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我本不该插手这些。可她毕竟是我亲姐姐。”
徐妙锦顿了顿,喉头似被什么哽住,声音微微颤抖:“我娘走得早,小时候都是姐姐照料我,教我识字,陪我熬过那些孤苦的日子。”
说到此处,她眼眶骤然一热,泪水在眼底打转,晶莹剔透,映衬着那张倔强的脸庞,更显楚楚动人。
朱允熥闻言,脸上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轻松:“朕可以赦免他们一家,不过,朕有个条件。”
徐妙锦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急切道:“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我绝不推辞!”
她语气坚定,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
“当真?”朱允熥眯起眼,笑得狡黠,仿佛早已算准了她的反应。
徐妙锦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甚至举起手郑重发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