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身为读书人,满腹经纶,平日浸润于圣贤之道,纵使怒火中烧,亦不屑吐露粗鄙之词,只能如此反复,语调中满是激愤与无奈。
平复了片刻,书生强压怒气,挺直腰背,试图重拾读书人的风度,朗声道:“天生万物,各有不同。”
“人亦有尊卑之别,贵贱之分。”
“我乃读书人,曾中过秀才,读的是圣贤书,研习的是治国安邦、经世济民的学问。”
“评议朝政,剖析时弊,为朝廷献策建言,乃是我辈本分。”
他目光一凛,带着几分自恃:“若让我抛下书卷,躬身田亩,去做那粗鄙劳作,岂非舍本逐末,荒废天赋?”
“古人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此乃天经地义!”
“那些耕田负重的活计,自当由你等胼手胝足之人承担,焉有让我们读书人屈身下地去劳作的道理?”
老者听罢书生之言,怒气勃发,猛地一拍桌面,震得酒盏轻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须发微张,厉声喝道:“果真是放屁,简直臭不可闻!”
他的嗓音粗砺而有力,隐约有火星冒出,似要将酒肆内的每一寸空气都点燃。
他向前倾身,布满老茧的双手紧握,质问道:“为何你便可安坐于此,举杯对酌,评说天下大事,却要求他人日夜操劳,连片刻喘息都不允?”
“你自诩读书人,满口圣贤之道,难道未曾听闻孔子有言,‘有教无类’?”
“你能捧书研读,市井之民、田间农夫的子嗣,焉能不可?”
老者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酒肆内屏息凝神的众人,语调愈发激昂:“如今大明的工厂招募工匠,皆需识字通文。”
“陛下推广教育,在多地建设补习班,要求人人读书识字。”
“既如此,天下之人,皆可为学子,皆有权利于劳作之余,品一盏清茶,论一席国是。”
“你有何德何能,指责他人休憩便是罪过?”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夹杂着讥讽与悲愤:“圣人之道,教人仁爱平等,断不曾授你这般傲慢之理!”
“咱大明太祖高皇帝,自幼赤贫,依你之见,他也该终生与锄头为伍,目不识丁,不该得有天下?”
“你这番言辞,莫不是暗藏祸心,质疑本朝龙兴之正统?”
书生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俊朗的面容涨得通红,似被烈焰炙烤。
只得怒目瞪视老者,以表示心中的不服。
老者毫不退让,继续道:“士人钻研学问,讲究章法;农夫工匠劳作,亦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