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
江连横见厢房里不止有各位姨太太,还有许多站在旁边伺候局的仆从、丫鬟,这才敢迈过门槛儿,提心吊胆地走进屋内,莫名其妙地陪着打了两圈麻将。
牌桌上闲话,别看都是将军夫人,可到底也只是吃五谷的凡人,张嘴唠的,也无外乎是家长里短、儿女琐碎。
江连横当然没有傻呵呵地玩儿牌,听了点下巴磕,渐渐也把张府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小江也结婚了吧?弟妹好不好玩儿牌?”张家二夫人道,“三夫人好清静,不爱跟咱们凑合,没事儿就让弟妹过来凑个局呗!”
江连横摸了一张发财,为难道:“大帅公务繁忙,不方便常归来打扰。”
“哎呀,不打扰!老爷常在将军署,而且这宅子以后还得扩建,到时候这院子也没啥人来了!再者说,这常来常往的人多了去了,还能差你一个呀?”说着,四夫人突然惊叫一声,“哎!小江点炮,我胡了!”
江连横按数掏钱,笑道:“那等我回去以后,跟家里说一声。”
…………
很快,日落黄昏,张老疙瘩从将军署回到家宅。
听说小江来了,老张便吩咐侍卫安排在后院的书房会面。
江连横应声赶过来的时候,张老疙瘩正站在偌大的书桌前,手里拿着放大镜,埋首查看桌面上的省城地图,其身后的墙壁上,则照例悬挂着一幅东三省的区域图。不知是那地图太过老旧,还是其他什么缘故,黑吉辽三省之间的边界,看上去十分模糊,渐渐融为一体。
“回来了?”
张老疙瘩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放大镜,仍然在地图上来回游走。
江连横连忙拜道:“大帅官运高升,逢凶化吉,两大喜事儿我都没赶上,还给大帅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惭愧!”
“别整那些没用的套话!”张老疙瘩仍然没有抬头,“你小子干得不错呀!小瞧你了!”
老张似乎无意深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打算说那些矫情的客套话来化解先前的误会——爷们儿之间,合该如此。
上位者虽如此,下位者却不敢蹬鼻子上脸。
江连横仍旧奉承道:“大树底下好乘凉,都是仰仗着大帅的势力,恭喜大帅高升!”
“谦虚了,旅大那边,可没有我的势力!”张老疙瘩似乎在省城地图上找到了什么,终于抬起头笑道,“有什么高不高升的,区区一个奉天督军,还撑不死我老张!再者说,就连这奉天督军的位置,我还没坐瓷实呢!西边有二十八师,南边有小鬼子,省城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