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
再顶天的好汉,直面生死关头,也难免心生畏惧。
怕归怕,但到底没有躲闪。
盒子炮的扳机一响,海潮山的冷汗立马浸透了衣裳,缓了缓,再抬头,听了江连横这番话,人便呆愣愣的,还没回过味来。
江连横抬抬手,不耐烦地说:“起来吧,还愣着干啥,等我过去扶你呐?”
“江老板,以后当真不会再找沈家店的麻烦了?”海潮山不敢轻信。
“别磨叽,你以为就你吐口唾沫是个钉儿?”江连横把盒子炮收好,“只要你这条命还欠着我,昨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多谢江老板,多谢江老板!”
海家的两个儿子见老爹幸免于难,当下也顾不得个人荣辱,立马忙着磕头道谢。
然而,海潮山的眼里却显出几分顾虑。
“江老板……能不能再说得明白点?”他说,“我这条命,倒是可以交给你,但我先前已经答应了别人,不会离开沈家店……”
江连横点了点头:“我不为难你,这话就那么一说,我可能这辈子都用不着你,也可能明天就要用你,总之等我用你的那天,你别给我掉链子就行,我又没说让你跟我回奉天。”
海潮山暗自松了口气,起身抱拳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啥说的就先回去吧!”江连横摆了摆手,“对了,地主家应该还有余粮吧?去叫老沈头准备点酒菜,我这帮兄弟赶了两天的路,来者是客,也顺便让老沈头表现表现。”
说着,忽然笑问:“我说,这不算是找沈家店的麻烦吧?”
“不算,不算。”
海潮山应了一声,叫上两个儿子,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他身后的那支马队,总算得空凑了过来。
“等等!”马队首领牵马上前,“江老板,我们的事还没说呢?”
江连横原以为他们是武装队成员,如今一听口音,不由得微微怔住,细看马队里有两人略感面熟,这才回想起那两人正是昨天来沈家店兜售皮货的猎户。
袁新法昨天下午才去宁安县城发电报,眼下他还没回来,不料这几个高丽棒子却先到了。
马队首领笑呵呵地解释道:“我们昨晚也派人去查证了,正好收到了消息,说江老板可能需要帮忙,所以就急着先赶过来了。”
“这么说的话,你们也是义烈团的人?”江连横问。
不料,那马队首领却摇了摇头,语调依然生涩有力:“我本人还没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