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走后,厅室里的气氛急转直下。
大家都很清楚,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江连横依然坐在长凳上,还不等他表态,老柴里便走出一位巡长,大概是负责人,气冲冲地窜到陈瑞面前,扬起胳膊就打,边打边骂:“你他妈瞎呀,谁家的千金都敢动?”
陈瑞缩脖端腔,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脑袋。
“操,你他妈还敢躲?”
巡长急了,一把薅住陈瑞的领口,照头就是两声脆的,随即将他押到江连横面前,厉声呵斥道:“说话,还不赶紧赔礼道歉,你小子等我替你张嘴呐?”
陈瑞当差不久,说话办事难免有欠妥当,都这时候了,竟还只是拼命地鞠躬赔罪。
“江老板,您恕我眼拙,我真不知道那是您闺女啊,而且、而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话没说完,巡长便已瞪大了眼睛,抬腿又是一脚,急赤白脸地咒骂道:“你小子少在这满嘴喷粪,我是让你抓学生,谁他妈让你打学生了?”
“我……”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给江老板跪下!”
陈瑞应声怔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制服,终究还是跪在了江连横面前。
他这一跪,身后的老柴都有些臊眉耷眼,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还没混成老油条,因为拉不下脸,心里就有点疙疙瘩瘩。
可是,不跪又能怎么办呢?
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
巡警不过是拿了枪的百姓,百姓若有枪,未必会把巡警放在眼里,何况江家还不是寻常百姓?
陈瑞认怂,胳膊拧不过大腿,丢人总比丢命强,当即抬手自扇耳光。
“我该死,我该死!”
“你他妈在那轰苍蝇呐?”巡长厉声咒骂道,“没吃饭么,使点劲,让江老板听听你小子的诚意!”
噼里啪啦,这一通脆响下来,厅室里就像是放了一挂鞭。
不过半支烟的功夫,陈瑞的脸上便已泛起了数道血痕,腮帮子像充了气似的,立时肿胀起来。
“江老板,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实在不知道您家小姐的底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对对对,”巡长凑到江连横身边,弯腰赔笑道,“东家,这小子就是个睁眼瞎,您看要不就给他个机会吧,回头我替您收拾他,这种下三滥,您来动手,那不是给他脸上贴金么!”
江连横不言语,也没应声看他。
巡长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转头看了看陈瑞,骂道:“让你停了么,接着抽!你跟学生那狠劲儿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