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却压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当“公孙硕”三个字从柳林口中吐出时,他喉间滚动了一下,指节捏得文书边角簌簌作响。
“主公,自从公孙夫人前去规劝,那老匹夫表面安分,实则仍在暗中与太子勾结。”
冯戈培刻意压低的嗓音里裹着冰碴,
“太子近来行踪诡秘,借传送阵在草原、幽州、并州间反复穿梭,前日探子还在雁门关外见过太子的玄金马车。”他忽然抬头,眼中寒芒如出鞘的利刃,“若让公孙硕攀上这棵大树……”
柳林将茶盏重重搁在青玉案上,发出清越的脆响。他把玩着狐尾的动作未停,尾尖珍珠扫过掌心时痒意顿生,反倒让他笑意更浓:“老冯,你这把火烧得太急了。”他屈指弹了弹苏梅发烫的耳尖,看着小狐狸受惊般后退半步,才慢悠悠道,“太子奔波千里,岂是为了给公孙硕当靠山?”
冯戈培喉结动了动,却见柳林起身踱步到窗边。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阴影,他玄色衣摆扫过屏风上的鎏金麒麟,惊起满室流光。“洛阳那帮老狐狸精得很,”柳林指尖划过窗棂上的云纹,“幽州外三千里草原、并州的所有资源,他们的密探早把消息传回了尚书台。”
他突然转身,烛火在他眼中跃动,映得面容忽明忽暗:“我既未扯旗反叛,又按时纳贡,朝廷何苦在这节骨眼上与我鱼死网破?”话音未落,案头铜鹤衔着的信笺突然无风自动,仿佛应和着这翻云覆雨的局势。
冯戈培盯着柳林腰间玉带,想起半月前柳林送来的密函至今还锁在他书房暗格里。此刻他终于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却在低头时,将眼底未熄的阴鸷藏进了深深的阴影里。
柳林随手将苏梅的狐尾放下,指尖残留的绒毛还带着丝丝暖意,他斜睨着窗外翻涌的铅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公孙硕不过是跳梁小丑,井底之蛙罢了。”
话音落地,他伸手取过案头的鎏金灵纹笔,笔尖划过玉简,顿时泛起幽蓝光芒,“传我令,让并州的暗桩按部就班行事,莫要与公孙硕起冲突。就当他是座泥塑菩萨,供在那里,看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冯戈培微微颔首,眼底却闪过一丝疑虑,刚欲开口,便被柳林抬手打断。
“眼下妖族已如预想般分裂,草原局势初定,”柳林起身踱步至悬挂着两州灵脉图的墙壁前,灵力注入指尖,图上顿时亮起点点红光,勾勒出妖族势力的分布,“但蛮族那边,老巫师野心勃勃,妄图一统草原诸部。他若成事,幽州边境便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