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沉寂:“吉尔伯特!”
赫伯特猛地一震,转过身来,心中如惊雷炸响。吉尔伯特——这个名字如同一把利刃,刺穿了他多年来精心掩藏的伪装。自从多年前在突尼斯被李漓俘获,他便抛弃了这个真实姓名,以“赫伯特”这个低调的身份苟活,藏身于李漓的团队中,担任来发铁厂的负责人,过着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平凡日子。他眯起眼,试图看清来者的面容,声音中带着警惕:“谁?!”
那人停下脚步,缓缓掀开围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如刀刻般深邃,眼底却闪着坚毅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怎么,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他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唏嘘。
“埃弗拉德!”赫伯特失声喊道,震惊、疑惑与一丝久别重逢的复杂情感交织在脸上。这个男人,曾经是他的侍卫长、战场上的生死之交,竟会在这片异乡的墓地与他重逢!“你怎么会在这里?”
埃弗拉德苦笑一声,目光扫过墓地四周,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我在这里已经快两年了。在艾赛德占领这片土地之前,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和你一样,我也曾是艾赛德的俘虏,后来我和大多数诺曼人战俘一样,被安置在工兵队。”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赫伯特脸上,“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原本一切都挺好的,”赫伯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可如今我妻子病死了。这事怪不了谁,只能说我的命不好。”赫伯特皱起眉,目光落在墓碑上片刻,随即转向埃弗拉德,脑海中迅速拼凑着线索,“你一直都在工兵队?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从来没来找过我?”
埃弗拉德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自嘲与无奈:“和你一样,我也曾幻想留在这儿,融入艾赛德所说的新国度,做个普通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彻底告别过去那些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岁月。”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可惜,艾赛德死了,这个国家也就变了味儿,不再是从前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了。我的好日子也跟着一起没了。在艾赛德推行‘寡妇计划’时,我娶了一个本地女人。她带着一个孩子,出身贫寒,但性子温柔又善良。我们日子过得清苦,却也算温馨。后来,她又为我生了个孩子,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来。可惜,艾赛德一死,贝尔特鲁德接了权,工兵队的日子就翻了天。除了每人那点勉强糊口的基本口粮,我们再没见过一个铜板的军饷。我妻子撑不下去,带着她原来的孩子,还有我们共同的孩子,走了。她去了鲁莱,现在跟一个码头工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