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索取加冕的王冠,也非来享受众人的欢呼,而是以“主的仆人”之姿,坦露心灵,向神明诉说这场战事的代价。他无冠、无剑、无靴,唯有信仰与悔意随行。这一刻,他不是耶路撒冷的守护者,而是全体罪人的代言人。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教堂内外,众人皆静默不语,只余圣歌回荡,仿若神明垂听。直到良久之后,戈弗雷才缓缓起身,动作迟缓而艰难,双手先扶地,再撑起膝盖,仿佛那圣墓的地砖里蕴藏着支撑他信念的神力。他深深一躬,额头几乎贴地,然后转身离去,步伐依旧轻缓而沉稳,仿佛身后拖着千军万马与无数魂灵。
阳光已移,教堂内一片肃穆,泪痕未干的戈弗雷走入光与影的交界处,身影逐渐隐入众人目送的沉默之中。他未言一语,却留下了整个圣城此刻最深刻的安静。
戈弗雷已完成朝圣,缓缓退出教堂。他的赤足在石板上留下尘迹,粗布白衣被汗水浸湿,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低头默念祈祷,双手紧握木制念珠,步伐庄重,似在与圣墓告别。修士们的赞美诗低吟,为他的离去增添肃穆余韵。难民低头避让,目光夹杂敬畏与陌生,十字军士兵垂下武器,盔甲上的十字徽章闪耀。
教堂外,耶路撒冷炽烈的阳光如同熔金般泼洒在石板路上,蒸腾起一阵阵翻滚的热浪。远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于模糊的空气之中,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隔阂,逐渐显露出他的轮廓。是雷蒙德,昔日戎装凛冽的他此刻已然卸下所有的武备与荣耀,仅身着一袭纯净而朴素的亚麻白袍。他赤裸的双足踏在被阳光烤炙得滚烫的石板上,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双目如火,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的嘴角紧抿,面容肃然,那并非疲惫或反思,而是一种宗教仪式般的庄严,他的信仰如铁铸一般坚不可摧。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坦克雷德——那位向来以勇猛无畏著称的诺曼骑士。他亦是赤足白衣,曾经沾染鲜血的双手如今空空如也。他的面容不再紧绷,没有了战场上的凶狠与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虔诚与忏悔。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双眼之中闪烁着无法抑制的湿润,仿佛胸中积压已久的杀意与怒火终于寻得了宣泄的出口,他此刻只是神前的忏悔者,一个向上主呈上灵魂的凡人。
随后,更多的十字军将领依次出现。他们曾经雄壮威武的身躯此刻却都披上了粗陋的白色素袍,脱去象征世俗荣耀的铠甲与盔冠,赤裸着双足缓慢而肃穆地走向教堂。他们的面容坚毅,神情肃穆而庄重,每一个人眼中都闪耀着圣火般的信念。他们不是忏悔者,而是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