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赎罪,都成为了奢望。
47岁的山东汉子,仿佛变成了67岁的老头。
如同沈复兴第一眼见到的,在这勃勃生机的春天,他竟然失去了生气。
见年轻军官没有立马回答,张自忠自嘲地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眼睛,这几日,就连视力都变差了。
“说吧,是什么罪名,我都签,都认,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凉亭的三步台阶,他竟然要扶着柱子才能下来。
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被抽走了。
沈复兴这下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误会了,他快步上前扶住张自忠:“张将军,您误会了,我是来带你走的,但不是去什么军事法庭。”
“不去法庭?这是给我留情面?还是给我留污点?”张自忠用尽力气甩开对方的手:“我这种人,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就明正典刑,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也给那些心存侥幸之辈一个警醒。”
张自忠再次抬手拒绝沈复兴的搀扶,一步一步向着门口走去:“麻烦跟委座说一声,让荩忱这无用之人,发挥最后的一点点用处吧。”
正走着,那个年轻的军官一步来到他身前拦住去路,站定后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张将军,忘了介绍自己,我叫沈复兴!”
嗯?!
张自忠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仔细端详,越端详,他的眼睛就越亮,渐渐地,那些曾经出现在他眼里的光芒,开始重新绽放。
“你是沈复兴?那个在申城,金陵狠狠教育了小鬼子的沈复兴?”他微微伛偻的身体开始缓缓板正,直到超过沈复兴半个脑袋。
“正是小子,我来,不是带你去军事法院的,而是带你去战场的,不过,看起来,您好像老了,怕是连马都骑不了了吧?”沈复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落在张自忠眼里,像极了年轻人的嘲讽。
安敢欺我老无力!
“小子,打了几个月仗,就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张自忠脸上的疲态逐渐收敛,心中的怒火似乎在重新将他点燃。
眼前的山东大汉身上,隐隐有了些多年征战的气势,但沈复兴丝毫不惧。
“啊?您是说您在喜峰口砍了几千鬼子?太少了,这种歼敌几千的战役,我都数不过来,联队长的战刀有吗?我警卫有好几把,旅团长的见过没?告诉您,那不好使,嘎嘣脆。”沈复兴眼神挑衅,语言更是极尽挑衅。
不远处的警卫见到这一幕,有些慌乱,不知道等下打起来,自己该走还是该劝。
“小子,你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