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这么揣测呢?朱温已经死了,没人拿他当回事,只当笑话在茶余饭后提起。再过几年,岁月把一切都渐渐模糊,河南人就会慢慢忘记他,像忘记一株野草。
宇宙长存,它不会真的钟睐谁。但脚下地,它会筛选自己喜欢的人。
但内心总有一个低语告诉李皇帝,杀吧,他们炼蛊一般互相残杀了几十年,杀吧,杀过一批便安了。委曲求全,等着步历史覆辙吗。
可能是长期以来打打杀杀的副作用吧,受了太多刺激,所以癫了。
是的,我可能癫了,我早就是个精神病了……
不知道怎地,他突然嫉妒起了张惠。
这个仙子的修行,确实有成。
“………孽畜!孽畜!”
“我怎保了这么个桀纣,我怎保了这么个桀纣!”
朝邑城北通灵陂大营里,李克用气得原地走团团转,一会惶恐不安,一会满脸忧郁,一会歇斯底里,地上是被撕得粉碎的信件。
将官们战战兢兢地垂头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听着李克用砸桌子踢凳子。
盖寓默默闭上眼睛。
幸好,上官道子、史思忠等人的话是自己评估风险后代为转述的。
不然,真怕这些人被当场砍杀,真怕他活活把自己气死。
五百万贯!
天呐,圣人也敢说!大王卖肝卖肾来抵?
还要处理什么所谓“战犯”。
当然,这些都还算无关紧要的小事,在盖寓眼里,属于打嘴炮的范围。会战才进行了两个月,还看不到谁失利的苗头,还指不定是谁赔款,谁杀人谢罪。
最让李克用愤怒,最让盖寓恼火的,还是四镇的干涉。虽然出兵前就有这个准备,但当四镇使者当真来到关中媾和、并发出武力威胁后,那种压迫感还是瞬间就扑面而来。
虽然盖寓一直认为这些人就会嘴上叫得凶,实际难成大事,不足为惧。
可万一呢,万一真跟你干呢,敢赌吗?
作为谋主,凡事得往最好的结果去努力的同时,做最坏打算。
现在,盖寓就在想,怎么办?怎么办?
李克用心中,也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质问:“要关中,还是要河东?”
入关之行本是调停之举,顺带捞点好处。无意造反。可谁知道他妈的那个杂种一点不如他那个死鬼哥哥厚道,根本不上路子,劈脸就是一顿大骂,直接又是削官又是开打。
搞到现在这个局面,要是轻易而退,反而对自己威望是好大折损!
硬着头皮挺下去,也会让自己与河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