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世家贵府里要做掌家的奶奶,少不得有些压服人的能耐。
行事得当御下稳妥,才能让人高看一眼恭敬两分。
沈氏这般外强中干,她们自有阳奉阴违的法子。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说。”
管炭婆子诺诺退下,心中腹诽眼内不屑。
沈氏见她眼睛滴溜溜盯着炭盆,少不得要解释几句。
“府里份例炭是有数的,只能从十月十五开始发。各院若是嫌冷,也可自己花体己钱买炭。锦鑫堂与我这凤澜院,都是自己买了炭来用的。”
光是这般说也太过生硬,对长辈也有些无礼。
沈氏思来想去,回头唤赵嬷嬷过来,让她给二房送些炭。
“把咱们体己买的炭,送十斤去二房院,就说我听闻二弟弟病了,特意送去的。还请二婶多体谅我的难处。我刚刚掌家立规矩,不能为二弟弟一人,就坏了规矩礼数。毕竟咱们宁国府家大业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说的十分恳切真诚,眼圈都有些红了。
赵嬷嬷躬身答应,也泛起一阵心酸,觉得沈氏真不容易。
走出正房时,管炭婆子浓浓堆一脸笑。
“这桩事大奶奶托了赵嬷嬷,一客不烦二主,由您老人家过去是正理。管事房的事情忙乱,恕我不跟着您多跑一遭!”
她巴不得有人顶雷,t不等赵嬷嬷答应,一道烟儿走了。
炭火堆在下房院屋里,赵嬷嬷拿钥匙开门,令小丫鬟撮一篓炭。
凤澜院只买了五十斤红箩炭,还有些粗柴炭,如今好炭还剩二十多斤。
上等细炭沈氏都舍不得多用,赵嬷嬷也肝儿疼,干脆撮得是粗炭。
炭算是送去了,二太太才刚起身,赵嬷嬷就没进屋,只让丫鬟传了话。
沈氏还在梳理着家务,就听见院里一片大乱。
二太太带着丫鬟婆子们,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二婶怎么过来了?天气这般寒凉,您何苦亲自跑来?”
沈氏惊得要不得,连忙起身下了座,依着礼数屈膝请安。
她今天若不送炭还好,千不和万不和,不该让赵嬷嬷送那十斤粗炭。
二太太一见就气疯了,清晨连茶都没吃半口,就来兴师问罪了。
“你知道天冷还扣二房的炭火?我当是你实心疯了,不懂得四季冷热!我家小和尚儿已是冻病了,若他有个好歹,我把你这贱妇偿命!”
小和尚是宁二公子,因他从小寄名出家,乳名唤作小和尚。
当着满屋的婆子下人,二太太一顿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