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声喝问。
“没有买卖、不赚银子,尔等又是靠何物在此吃酒看戏的?新政与民争利,笑话,没有新政赶上灾年才会民不聊生,再遇到海匪就是家破人亡。此等见识,即便考中了也是枉然,不如趁早离去!”
已经有人用海船北上了,专门收购这些东西拉回去贩卖,价格虽然比不上白糖、丝绸、茶叶,却胜在路途短、风险小、数量大,照样能赚大钱。
不管是建厂还是开海,除了设备和船只之外,最不可或缺的都只有一样,人。随随便便拿出一家估摸还算凑合的工厂,少说也得雇佣几百名工人,光靠本乡本土肯定不够。
庄际昌岁数最大,性格也最豪爽,再加上南北的酒水度数有些差异,此时已然喝得面红耳赤步入微酣,听闻有人指责自己粗俗市侩,还诋毁新政,立马不乐意了,连是谁都没看清楚立刻扯着嗓子怼了回去。
虽然挣的肯定没开工厂多,却胜在安稳,不用投资不用冒险,只要有力气还勤快,每年就能把工资带回家,顺便还学了手艺、涨了见识。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旁边桌上出言喝问的人听见对方不仅不收敛还出言不逊,噌的一下站起身形,但不等他继续纠缠,又被身边一人按住了肩膀。
“苏州府常熟县钱谦益、字受之。此乃江阴缪昌期、字当时;苏州府嘉定县孙元华、字初阳;常州府宜兴周廷儒、字玉绳。这位乃是在下好友寿县方震儒、字孩未。结伴入京参加会试,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敢问方兄,新政乃陛下所倡导,在广东福建实施多年效果显著,与民争利又何从谈起?”眼见此人如此不依不饶,年轻气盛的黄道周忍不住了,起身责问。
“哼,方某可不敢结交诸位股东厂长!”但方震儒并不打算化干戈为玉帛,面对庄际昌重重一哼扭过身体。
对方也抱拳回礼,用非常标准的官话先自报家门,又把桌边坐着的三人和站着的那位挨个介绍了一遍,很是客气。
“朝廷要是能在大明各地都推行新政,即便不靠海没有港口,靠当地特产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泉州的生铁、石灰、块煤的价格一天比一天高,本地又不产这些,只能从内地找。
沿海府县是吃了头一口肉没错,但广东和福建北部的州府县也没干看着,多少都能喝点肉汤,甚至也吃上几口肉,关键点居然是人。
于是广东和福建北部山区里没几亩薄田的百姓就开始往南跑,随便找个作坊干几个月,到了收获季节回家农忙,收完了粮食再回来继续做工,两头都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