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翁一脸尴尬,信还是不信?这是个问题。
崔东山挥挥手,“继续当你的掌柜去。”
琉璃仙翁赶紧离开院子。
崔东山换了个姿势,就那么躺在门槛上,双手作枕头。
当年彩衣国胭脂郡一事,只是众多谋划中的一个小环节。
以入魔的金城隍作为线头,牵动彩衣国,是明面上的小小谋划之一,他和老王八蛋的真正所求,更加隐蔽,他是要用一种合乎规矩和大道的婉转手段,放出白帝城那个被天师符箓压胜千年的那个可怜家伙,如今应该是叫柳赤诚了,暂时不得不依附在一个书生魂魄中。这个人情,对方不想还,也得还。至于什么时候还这个恩情,就看崔东山什么时候找他柳赤诚了。
宝瓶洲这盘棋局上,还有很多这样不为人知的妙手。
不过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其实不算什么妙手,正常下棋罢了。
例如青鸾国那边,老东西相中的柳清风和李宝箴,还有那个韦谅,三人在一国之地所做之事,就意义深远,甚至有可能将来的影响,都要超出宝瓶洲一洲之地。只不过三人如今自己都不太清楚,到最后,率先明白意义所在的,反而可能还是那个都不是修道之人的柳清风。
偏居一隅,百余年间,做了那么多的琐碎事情。
崔东山有些时候也会扪心自问,意义何在,如果听之任之,山崩地裂,换了乾坤,浩然天下是不是也等于吃够了教训,最终结果,会不会反而更好?
崔东山睁大眼睛,望着头顶咫尺之地的那点风景。
随波逐流的,是绝大多数的世人。
再聪明一点,为人处世,喜欢走捷径,寻找省心省力的方便法门,万事求快,越快达成目的越好。这没什么错,事实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殊为不易。
只不过就如先贤所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故而又有先贤又说,世之奇伟瑰怪,种种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人迹罕至,唯有志者可以慢行而至,得见壮观。
崔东山叹了口气。
世间万事一路推敲下去,好像到最后都是“没劲”两个字。
被陆沉从棋盘上摘出又重新落子的马苦玄。
十境武夫宋长镜。
风雪庙剑仙魏晋。
朱荧王朝那位因祸得福、身负残余文武国运的年轻剑修。
破而后立、梦中练剑的刘羡阳。
书简湖那个秉性不改只是变得更加聪明、更懂规矩运转的顾璨,绝对有机会成为一位比刘老成还要老成的真正野修。
生而知之的江湖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