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弘身边还是有一个能劝住他的人。
便好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被套上了缰笼,好似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剑,能被收进剑鞘。
以太皇太后执政四十多年的经验来看,有这样一个在景弘气昏了头的时候能拦住他,还能将事情漂亮解决的人,这是景弘的福气,亦是天下万民的福气。
西阳宫,她没有什么进去的必要了。
虞晚音抱着那个哭声小的像小猫儿似的孩子,孩子渐渐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脸色紫涨,很快便没了气息。
虞晚音爱惜的蹭着孩子柔软的额头,满眼都是泪光:“好孩子,是娘亲对不住你。”
她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即使满头乌丝,凌乱的一绺一绺的粘在脑袋上,即使脸色惨白,唇无血色,即使这一番挣扎,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一地。
虞晚音笑了。
“娘亲多怕,你是个女儿,生在皇家,连自己都护不住,高兴时当猫狗哄一哄,需要你时,就是拿来交易的物品,三从四德的绳子,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便将人五花大绑,到最后被人一脚踢开。”
她絮絮说着,看向景弘的眼神里,再没有一丝的爱恋,看向宫中众妃,那些她嫉妒过的,真情实感的憎恨过的女人,最后,落到棋心的身上。
她终于释然了。
“孩儿留步,母亲就来。”
语毕,虞晚音一头撞在了宫墙之上,死的决绝,只是怀里还紧紧搂着没了气息的胎儿。
“晚音!”康氏痛哭着,几乎是爬到了虞晚音的尸身旁。
犯下此等大过,她倒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她苟活于世了。
景弘勾勾唇角,眼神里俱是冰冷:“朝卿,欢喜佛临世,虞昭仪与皇子承受神佛灵气,俱已升天。”
“诺。”裴朝卿低下了头,这便是皇帝对此事最后的处决了。
至少是救下了虞家满门的性命。
景弘走出两步,又想起来一件事:“朝卿,叫康氏指认那什么观中的大师,还有那所为转胎丸,统统给朕销毁,妖道不知戕害多少无辜,当五马分尸。”
康氏脸色灰败的颓然坐在地上,宫中所有人拼死抗争,虞晚音用自己的一条命,拦住了皇帝大开杀戒,而皇帝的怒火,总是要有一个发泄的出口的。
至少,那个神佛临世,俱已升天的谎言,能保住她虞家满门的性命。
景弘带人回了宣德殿,棋心闭了闭眼,跟着他进了寝宫:“陛下方才淋了雨,还是换下身上的衣服,沐浴一番,以免着了风寒。”
景弘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