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棋心才意识到此时的场景里少了一个必要的东西。
尖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剐着花和尚身上的肉,人还活着,疼的直抽抽,怎么一声的痛呼也喊不出来?
似是知道棋心的疑惑,裴朝卿从旁边的白巾上揩了一下手上的鲜血,捏着棋心的下巴往左边看去,慢条斯理:“陛下说那舌头既然骂过你,不如拔了去,这才算干净。”
棋心的动作有些迟缓的想要往身后帘幕处看,却被裴朝卿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住。
但……不妨碍棋心还是知道了,送出这一份大礼的景弘,此时正在帘幕的后面,看着这边的情况。
这比眼睁睁看着花和尚被绑在自己的面前,被活剐还要来的让人生怖。
“朝卿。”棋心的声音抖抖索索,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朝卿,我早就不恨了,你杀了他吧。”
死个痛快,总好过在这里被千刀万剐。
裴朝卿垂下鸦羽般浓密的眼睫,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前的棋心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松了手里的力道。
那柄匕首“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棋心也随之跌倒在地。
她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泪痕。
裴朝卿半蹲下身体,抽过一条干净的白巾,服侍着棋心,给她擦掉手上的鲜血和脸上的泪痕。有些事,他也没有能做出决定的权力。
棋心撑着裴朝卿的肩膀,艰难的站起来,脚上好像坠了千斤重的铁镣,一步一步向着帘幕后的景弘走去。
走了一十九步,踏上七层台阶,伸手撩开掺了金丝,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细小光点的帘幕,才看到了坐在暗金龙椅上的景弘。
她想去看景弘脸上的表情,可景弘只给了棋心一片空白。
一直到棋心好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双膝跪在景弘的面前,弓着身子给他叩头。
景弘才回撤了一步,从龙椅上站起身来,高高在上的看着脚边的棋心。
景弘微微歪头,脸上似乎带了不解:“棋心,朕为你出气,你还是不高兴吗?”
在以整个父权制度为核心的统治制度里,弑父下一层,便是弑君,而君主本人却将弑父作为礼物送出……
棋心不敢说自己不高兴:“陛下爱重,臣……妾自然高兴。”
硬生生的改口,棋心的嘴唇嗡动,最终闭上了眼睛,一直挺直的脊背终于弯了下去,棋心几次张口,只是喉间滞涩,最终重重的咬了自己的舌尖:“陛下厚爱,棋心惶恐,陛下何等仁德之君,竟为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