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营统领突然开口。
这个满脸刀疤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枚带血的青铜腰牌:“这是在楚军尸堆里找到的。”
腰牌上的秦篆让所有人瞳孔骤缩——正是蒙傲亲卫的标识。
“不可能!”赵拓一拳砸碎案角:“蒙将军亲卫队全员战死,尸首……”
“尸首不全。”斥候统领阴恻恻接话:“东门战场少了十七具尸体。”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映得王坚脸上阴影乱颤。
他看见李冉的手指在剑柄上无意识摩挲,赵拓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斥候统领的独耳微微抽动——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
王坚皱眉,斥候营上月刚补充三百新兵,莫不是楚宁提前安排了人手?
“报——”
帐外突然传来尖啸。亲兵连滚带爬扑进来,手中举着支仍在滴血的鸣镝箭:
“楚军…楚军射来的战书!”
羊皮卷展开的刹那,王坚独眼瞳孔骤缩。
楚宁的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如刀锋直指某处——正是布防图上标注的秦军暗哨位置。
“三日后,取尔首级。”李冉念出战书内容时,声音突然发颤。
王坚猛然抬头,正撞见斥候统领悄悄将手探向腰间短匕。
帐外忽然狂风大作,吹灭所有烛火,黑暗中响起利刃出鞘声,接着是血肉撕裂的闷响。
当亲兵重新点燃火把时,斥候统领已倒在血泊中,咽喉插着那支鸣镝箭。
王坚缓缓收起暗弩,冷眼扫过众人惊愕的面孔:“奸细已除,但楚宁的耳目绝不止一人。”
众将退出后,王坚独坐黑暗。
他蘸着斥候统领的血,在布防图背面画出七个圈——正是方才七位将领站立的位置。
三十里外的贺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八十一盏青铜朱雀灯将望楼照得亮如白昼,楚宁高居主座,脚下跪着三百秦军俘虏。
关云挥刀斩断捆缚他们的绳索,酒瓮应声而碎,血酒顺着石阶蜿蜒成河。
“饮仇敌之血,祭我大楚英魂!”
楚宁举杯时,城头忽然擂响夔皮战鼓,八千将士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星月失色。
冉冥醉眼朦胧地拎起秦将蒙傲的首级,将酒浆灌进怒目圆睁的口鼻:
“痛快!当浮一大白!”
周围将领哄笑着将酒碗砸向俘虏,碎瓷在那些苍白脸上划出血痕。
楚宁突然击掌,十二名力士抬着三丈长的黑布步入场中,布幔掀开的刹那,满场惊呼——竟是架改良过的三弓床弩,绞盘上暗嵌的青铜齿轮泛着幽幽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