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某今日得遇诸位贵人,特备薄酒,还望赏脸!”
王鸿儒仰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白日里那个衣着朴素的“朱五四”,此刻竟身着月白杭缎长衫,腰间玉佩温润如羊脂,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身后垂手而立的四名侍卫——腰间佩刀虽无纹饰,却正是内廷侍卫独有的螭纹吞口。
“这……这是何意?”张掌柜扯着王鸿儒的袖子,声音发颤,“王掌柜,咱们莫不是撞进哪家王府了?”
王鸿儒强作镇定,整了整衣襟拾级而上。
二楼雅间的景象令他倒抽冷气:地面铺着波斯进贡的缠枝莲纹地毯,踩上去竟无声无息;墙壁上挂着的字画,赫然是前朝赵孟頫的真迹;就连茶盏都是冰裂纹官窑,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光泽。
“朱兄这是……”王鸿儒话音未落,便被朱元璋抬手打断。
“王掌柜莫要见外!”朱元璋亲自斟上一杯碧螺春,茶汤在夜光杯中流转如翡翠,“明日便是户部报名的日子,今夜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八名身着云锦襦裙的舞姬鱼贯而入。
她们手中所持的鲛绡团扇,竟缀着东珠与珊瑚,每一次舞动都带起细碎珠光。商人们呆若木鸡,有人甚至下意识去摸腰间钱袋——这些舞姬身上的首饰,抵得上他们店铺半年的进项。
“朱兄大手笔!”王鸿儒强笑,额角却渗出冷汗。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朱元璋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再看眼前排场,心中警铃大作。这等财力,绝非寻常富商能有,莫非真是某位隐世皇亲?
酒过三巡,朱元璋拍了拍手,整座楼阁突然暗下来。
正当众人惊慌失措时,数十盏孔明灯自庭院腾空而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灯面上竟用金线绣着“朱”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这……这是要造反不成?”有个商人吓得酒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朱元璋放声大笑:“诸位莫怕!这不过是朱某为助兴所备!”他抬手示意,歌姬们捧着漆盘鱼贯而入,盘中竟是金锭与明珠。“今夜在座的,人人有份!”
王鸿儒望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财物,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才稳住心神。
他突然想起白日里朱元璋对招商细节的追问,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莫非此人是朝廷派来探查虚实的?可若真是钦差,为何又要以商贾身份接近他们?
“朱兄如此厚待,我等惶恐!”王鸿儒起身行礼,目光却紧盯着朱元璋腰间玉佩,那上面若隐若现的蟠龙纹,与当今圣上佩戴的样式竟有七分相似,“只是不知朱兄对新城招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