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花架子”,此刻却看见绣娘们捧着汤碗,眼里满是感激。再想起朱记工坊里,绣娘们啃冷窝头的场景,他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走到工坊最里间,只见地上摆着个巨大的木台,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布料。欧阳伦拿起一块浅青色的布,递给朱元璋:“太上皇摸摸看。”
老皇帝伸手一捏,眼睛立刻亮了:“这布怎么这么软?跟丝绸似的!”
“这是‘飞织棉’,”欧阳伦笑道,“用南洋木棉混着蚕丝织的,透气又耐磨,做夏装最合适。”
“混着蚕丝?”朱元璋挑眉,“那成本得多高?”
“高,但卖得贵。”欧阳伦指着墙上的价目表,“三两银子一件,比朱记的粗布短衣贵五倍,可富家子弟抢着买。”
朱元璋看着价目表,又看看忙碌的织工,忽然想起欧阳伦昨晚说的“卖的不是衣裳,是规矩”。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断玉带,忽然觉得这玉带硌得慌,不如欧阳伦腰间的牛皮腰带舒服。
“怎样,太上皇?”欧阳伦似笑非笑,“看出门道了么?”
朱元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门道个屁!不过是些奇技淫巧……”
“哦?”欧阳伦跟在后面,“那臣婿让人把这些‘奇技淫巧’全拆了,送给朱记如何?”
“你真的愿意给咱!”朱元璋猛地转身,却看见欧阳伦嘴角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道。他瞪了女婿一眼,却在工坊门口停住脚步,盯着门上“耐克工坊,日成百衣”的匾额,低声道:“明日……把你那什么‘流水线’的图纸送一份到朱记。”
欧阳伦忍住笑,躬身道:“遵旨。不过还有一样——”
“又有什么?”朱元璋不耐烦。
“请太上皇随臣婿去码头看看货船。”欧阳伦指向东方,“这会儿刚好有艘货船卸货。”
朱元璋正要拒绝,忽然听见工坊外传来一阵喧闹。他掀开布帘望去,只见上百个脚夫排成两列,正从马车上往下卸棉花包。每个脚夫腰间都挂着个铜牌,上面刻着数字。
“那是什么?”他问。
“工牌。”欧阳伦道,“凭牌领工钱,多劳多得。”
朱元璋看着脚夫们喊着号子,动作整齐划一,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训练士兵的场景。他摸了摸下巴,忽然转身对锦衣卫下令:“去,把朱记工坊的王管事给咱绑了!”
“太上皇这是?”欧阳伦挑眉。
“咱忽然想起,”朱元璋冷笑,“他侄子在松江布行的三成干股,该收收了。”
欧阳伦看着老皇帝大步流星的背影,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