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眼,这是长期剪片的导演都有的毛病。
“你就是路?”
“我真不喜欢仰着头看你,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差不多高。”
还没等路老板答话,伯格曼就冲几人摆了摆手:“进来吧。”
玛丽妮看的惊讶异常——
今天也许是伯格曼近十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了,还是同甫一见面的东方青年导演。
伯格曼的住所没有会客的地方,他基本没有客人,也不见客人。
玛丽妮扶着他,三人在一处由谷仓改造成的小型电影厅里坐下。
他在这里收藏了4000多卷录影带,每天午休完会雷打不动地开始坐着看电影,持续了四十年。
影厅里光线黑暗,屏幕上还放着静音的《返老还童》。
路老板的心情有些激动。
他竟然看了不止一遍!这可是伯格曼啊!
虽然他没有李安对伯格曼那样的疯狂的痴迷,但从前世在电影艺术中折戟沉沙,成长到现在能够面对面地跟全世界的顶级大师对话。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激励。
“我听马丁说,你想见见我,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路宽沉吟了几秒,斟酌着吐露心声:“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拍电影了。”
“以往片场上的灯光、摄像机、演员在我眼里像是可以随意挥霍的颜料,我可以用他们尽情地作画。”
“可是从《返老还童》之后,我好像多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回到了前。。。”
“回到了我最开始学电影的时候,连摄像机怎么用都不懂了。”
伯格曼似乎连抬抬眼皮都感觉费劲,斜靠在沙发上,玛丽妮给他披上薄毯。
他沉思了许久,似乎像是睡着了,忽然又操着嘶哑的嗓音道:“你不是不会拍电影了,你是心理出问题了。”
“跟你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1955年,我刚刚和上一任妻子安德森分手,两部电影接连亏损,导演生涯快要走上了绝路。”
“我认识了一个新女孩,叫乌曼,她对我说,为什么总是拍那么阴暗的东西,去拍喜剧片吧?”
“你知道的,当时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自戕或者拍喜剧,拍喜剧其实跟自戕差不多。”
路宽心下了然。
伯格曼的许多电影乖戾阴暗,很容易引起观众的不适,这和他的原生家庭有关。
父亲是牧师,但只会对着教徒大谈上帝之爱,对包括母亲、哥哥、妹妹在内的家庭成员只有暴力。
大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