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张纯如的精神痛苦在逐渐减轻,因为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但刘伊妃却不可避免地沉沦在角色和电影中,也因为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自己的表演之路得以跃迁的希望。
客观上来讲,看起来倒真的像小刘替她分担了这些痛苦。
张纯如和刘伊妃,这两个年龄相差近二十岁的女性,这对青年女演员和传奇女作家的组合;
用自己优雅、坚韧的灵魂,共尝着这一杯历史的苦酒,也共谱了这一篇人性的华章。
而他路宽,就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是一段被穿越者篡改过的悲情往事。
希望它能嬗变成这一世的美好。
只是现在还容不得他展望这么多,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大小张纯如”,青年导演知道必须要百分百地将刘伊妃抽离。
“明天开始,小刘就跟着我吧。”
刘伊妃泪眼婆娑地抬头。
路老板故作轻松:“我要准备外委会和司法部的收购听证会,你帮我整理材料,也算转移注意力了。”
刘晓丽也抹着眼睛走过来,只觉得这两年的眼泪尤其地不值钱:“这样也好,一个人在家闲得无聊,总归又要胡思乱想了。”
时至今日,老母亲对这个青年导演已然是完全放心。
面对闺女现在的情况,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有办法解决,刘晓丽宁愿相信是他。
他总是有办法,无论是什么办法。
就像去年在福克斯电视台的楼底一样。
无论如何,这两日还风雨飘摇的刘伊妃,总算是盼来了自己的心灵港湾,叫她这一叶扁舟暂时不至于有倾覆的危险。
深夜的庭院里,无心入眠的男子深陷在藤编椅中,手边的青石烟灰缸斜插着几支烟蒂。
庭院灯将斑驳的树影投在在略有些皱巴的衬衫上,在夜风的摩挲下显得有些寂寥。
二楼刘伊妃房间的窗帘前掠过人影,随即灯灭。
路老板夹烟的手指僵在唇畔,烟灰积成长条灰柱,无言地看着那扇窗。
窗后的小刘也端坐在床边,感受着透过窗纱逸进来的月光。
她握着手机,整个人的思绪像是被云山雾罩,无从摆脱,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欲言又止”。
路宽长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支烟碾灭在烟灰缸中,苦苦思考着拉她上岸的办法。
月光漫过他的眉骨,在眼窝处投下阴影。
瞳孔里晃着那扇黑窗的倒影,仿佛吞没了整座比弗利山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