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老板听着熟悉的乡音,把围巾往上扯了扯,笑着给她甩了张红色大钞:“晓得赖,不用太久。”
出租车大姐接过钞票,笑得眼角褶子堆起来:“哎哟喂,老板大方的一塌!你这口音听着也蛮熟的嘛,本地人啊?”
“算是吧。”
大姐一拍方向盘:“我就讲嘛!你往牛首山那块跑,肯定是扫墓的。这天气,鬼都冻得嗦嗦的,亏你跑得来。”
“小帅锅,看你穿得这么周正,不像住村里的啊?你家老坟在哪个坡坡上?回头我要是拉客到附近,帮你顺带拔两根草。”
路宽手指在车窗上划了道水痕:“不用,在这停吧,我半小时回来。”
“好滴!”出租车大姐把百元大钞揣进兜里,心里熨帖得很,这趟不白拉。
青石板路覆着新雪,吱呀作响,他刻意绕开村口那株挂着红灯笼的老槐树,从野湖边上溜着小道进入。
野湖边的芦苇荡枯黄倒伏,雪粒在郑和湖面砸出细密的水涡。
路宽疑惑地发现墓前摆着干枯的野花,心道应是附近淳朴的村民随手敬献,没有太在意。
他从包里翻出把多功能瑞士军刀,重新在附近割了几支未冻僵的野蔷薇。
又用刀尖挑开冰层,连根掘出几株蔫头耷脑的雏菊,在郑和湖里涮净根茎上的泥浆,用报纸裹成花束。
紧接着掏出布帕跪着开始擦拭墓碑,去除着青石板上“曾文秀之墓“的刻痕里嵌着陈年青苔。
这一刻他没有任何显赫的身份,也忘却了自己的财富、地位、权力、名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儿子。
洒扫完毕,他从背包侧袋抽出一瓶白酒。
打开喝了一口,旋即把酒液呈弧线泼在墓周,雪地立刻洇出深色圆斑,像旧胶片上晕开的显影液。
双膝跪地磕头,第四次重重叩下,再抬头时,雪粒正落在睫毛上,融成水珠滚下来。
路宽起身拍了拍手,看着掌心的雪粒和混着泥土的冰碴子,思绪倏然间回到七岁那年的寒冬——
母亲手背的裂纹显影在记忆里,她攥着三毛钱电影票的手指,骨节也是这样嶙峋的质感。
似乎把心中最大的秘密同另一个人分享后,心底里涌现出的旧时记忆也更加真切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讲,只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瓷砖照片,心中无比宁静。
奥运会、《历史的天空》、还有三个月即将到来的天崩地裂。。。
所有一切压在他肩头和心里的重担都得以被暂时卸下,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他的呼吸仿佛和山岚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