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冢内铺着满地流沙,流沙是银色的,它们从龟裂的岩缝里涌出,在天幕的月光照射下蜿蜒成发光的河,令人只觉得银河就在脚下。
流沙流过处,表面的岩石快速爬满铜绿,枯死的胡杨突然抽出新芽,又在三步之外凋零成灰。
修士们知道,这里的光阴长河已然被一股伟力所打断,以至于不再单一的向前而流,而是紊乱的或前进,或倒流,或交织。
叶衍走在最前方,掌心处有握着一方龟甲。
十二座青铜日晷歪斜地插在沙丘上,晷针投下的影子逆着光阴冢上的星斗转动,像被无形的大手所拨乱的齿轮。
众人行了许久,有的人踏入狂奔的光阴长河之中,一瞬白了发,有人则是光阴倒流,直至身形不断缩小,最后化作襁褓里的婴孩一般,啼哭着伸出白嫩的手。
姜渔等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些变化,但他们并未因身边人的变化而有什么停步。
倘若连这些紊乱的光阴长河都抵抗不了,又何以窃得无尽寿元呢?
对于他们而言,这些族人就好似累赘,随时可以丢弃。
“还没到吗,叶师?”
似乎是觉得走了很长一段路,姜渔柳眉微蹙,向叶衍说道。
叶衍停下步子回过头来,他的眸子被白缎遮挡住,令人难以窥视瞳孔里的是什么神情。
姜渔对此颇有微词,她因有一颗玲珑心,最善识人心智,看人眼睛,便能大差不差的看出对方或喜或忧,在想些什么。
可叶衍是个瞎子,她并不能看出叶衍在想些什么。
“此处的光阴长河是紊乱的,故而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到,纯属看你我之福气了。”
叶衍微微笑道。
他的脸色苍白,在光阴冢中变得更甚,委实好像下一刻便要倒地一般的弱柳扶风之姿。
姜渔微微皱眉,也并不再说些什么。
既然叶衍占卜了大吉之卦,总归是会走到截取寿元之地的。
一路上,已然有大半的天骄因难以抵抗光阴冢之内的紊乱而发生异变,他们被遗弃在了路上,未能得见他们所求的万载寿元。
说来也是可笑,天骄们为了寿元而来,可因此而寿元耗尽。
不知行了多久,久到南宫羽想要以力相逼叶衍时,他们方才到了心心念念之地。
那些狭窄的岔路口在此处合而为一,化作一片旷野般辽阔的空洞之地。
里间摆满了古棺,好似这是一片墓地一般。
琉璃色的古棺半埋在流沙深处,棺盖上凝结着琥珀色的水滴。
眼见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