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明白过来,颔首:“确有此事。既这般,想来,闾丘颜也在蒲圻。”
轮到司马隽诧异:“怎讲?”
“闾丘颜行事,向来目的明确。他既然让姚蓉出面,可见其中盘算不简单,须得马到功成。姚蓉来见妾是,对妾说,闾丘颜令她来通风报信,乃是为了将功赎罪。”孙微道,“这托辞,自不可信。桓定来杀妾,他们让妾逃走,又将世子从县令府之中放跑,可见就是为了让世子与桓定当面遇上,大战一场,最好来个两败俱伤。从前,每有大事,闾丘颜皆亲自坐镇。今日如此紧要,事关荆州和江州主公性命,闾丘颜又怎会不在蒲圻?”
司马隽沉吟片刻,道:“夫人所言有理,但有一点,我以为不通。”
“哪一点?”
“闾丘颜要引我与桓定厮杀,只消让桓定杀了夫人,再放我去追击桓定便是。”他说,“又何必大费周章,让姚蓉去提醒夫人?”
孙微一时结舌。
这一点,她其实也想不明白,这闾丘颜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事倒并非紧要。”司马隽继续道,“夫人以为,我等真正该对付的,是闾丘颜?”
“正是。”孙微道,“桓定已是被闾丘颜牵住了鼻子,你我切不可如他一般愚笨。闾丘颜既然想坐收渔翁之利,我等不若就反其道而行之,反将他摁到水里。”
这话不紧不慢,却饱含杀机。
司马隽看着孙微,羊角灯下,她的目光,并无初见之时的柔弱,亦无与他斗嘴置气时的狡黠。
她神色沉静,仿佛在说一件早已经尘埃落定的事。
“夫人有何良策,我洗耳恭听。”他缓缓道。
——
孙微与司马隽商议了一番对策之后,已是深夜。
她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又来到了庾逸的船庐。
汤药已经放凉,随从正设法喂他服下。
兴许,他不久后就会醒来。
孙微站在床边,注视着他。
庾逸醒来指来,会对司马隽说什么,她心中并无把握。
在马车里,他救了她,哪怕将要失去性命,他仍叮嘱她快跑。
孙微想起了祖父。
世间能为祖父所称道的人,少之又少。
当年,他说过,庾逸是一位真正的君子,至善至纯,如无暇白璧。
想来确实不曾看走眼。
而孙微自己,到底并不愿意做下对不住祖父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对不对,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子因我而负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