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之想要投降,但又怕投降了也没有好下场。
因为他太贪了,都贪到“名留青史”,连史书上有关白莲教起义都专门给这货记了一笔,记下了他对逼反百姓做出的“功绩”。
陈望之心底已经快把鄂辉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一切都怪这个新来的湖广总督,都怪这厮不顾湖北实际情况,硬要搞什么裁汰练新。
那可是接近十万人的大军啊!
鄂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裁汰了大半,剩下来的新军都还没来及编练出来,反贼倒是先打来了。这些所谓新军,真就是比新募的新兵还新,面对反贼的进攻,完全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藩台大人,藩台大人?”
“够了,反贼大军已经进到南城,长江对岸又都是反贼战船,我等在这武昌已成困善之局。”
陈望之挥手打断张曾詠,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说道。
张曾詠一听这话,也有些急道:“陈藩台何出此言?我等手上还有数千精兵,反贼这才刚入城,我等完全可以倚仗蛇山布防,与反贼继续鏖战,以待援军。”
“援军?
陈望之笑了:“哪里来的援军?指望鄂辉那个蠢货吗?那厮什么都不懂,连反贼的实际情况都没搞明白,就敢带兵去强攻襄阳的白莲教,真当荆州的汉贼是不存在的?”
张曾詠语气一滞,他被陈望之的语出惊人给震住了,堂堂布政使居然公开骂总督,骂的还是满人总督,难道就不怕他们这些人递折子弹刻吗?
陈望之当然不怕,他能怕个卵子,汉军都进到武昌城了,武昌都快保不住,这几人都得跟他一样,一个也跑不了,还怕什么密折弹劾。
“陈藩台,不等待援军,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藩台是要我等束手就擒,降了反贼?”
问出这话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湖北按察使王锡琛,这家伙是去年才刚到任,补了前任按察使的缺。
说实话,这明显不是什么肥缺,虽然是一省按察,管理全省刑狱,但湖北反贼肆虐,基本不用指望什么政绩。
王锡琛本来存的心思也是先干着,等撑过了考评期,就立马花银子把自己调走,随便调到哪里都行,反正离反贼远远的。
结果,这才干了一年不到,反贼就打来了,他连银子都还没捞够,人也压根来不及跑路。
对于王锡琛话里透出的浓浓怨气,陈望之却是半点不在意,嗤笑道:“投降?为什么要投降?就在座诸位几年下来贪的银子,也就是在这大清朝,换成了别家,便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还想安稳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