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反正是收来练手的,他糟蹋得起”,否则,他真的没法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博物馆里的老师们,对于那些孤本的传世古画,是怎么轻松应对的。
也许,只有经过足够多的练习,曾经非常努力,才能做到毫不费力?
总之,松弛感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把五环旗挂倒了,还能够笑嘻嘻满不在乎那种……
他把画挪动了一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向、纵向比对,感觉自己快要看成斗鸡眼,满目土黄,完全分不出来。
如果能把两张画折起来叠放,紧贴在一起比较,他大概还能分得出谁深一点,谁浅一点。
但是,每张画相隔半尺远,当中还隔着装裱用的边缘,他就不太行了……
“左边这张,明显比右边这张要浅啊!”
“这张比旁边这张深!你怎么看不出来?”
“这张位置不对!往左挪一格?还是往左挪两格?问你自己啊!问我干什么?”
每一句训斥,就意味着沈乐必须挪动两张,三张,甚至更多张画卷。
事实上,沈乐宁可自己挪的是石头,也不想挪这些脆弱的古画。石头,哪怕一吨重的假山,都不至于这么消耗他体力啊!
每挪一下,都是在自己和自己对抗!
“老师,要不然还是上仪器吧……”沈乐满脸痛苦:
“反正有分光测色仪,读数测出来,记下来,您告诉我差一分是多少,差两分是多少就行了……”
“你……”
张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种纯理科的思路,是那些搞材料的,搞工程的,他们玩的,他们也只会玩这个。
书画修复的工作者,尤其需要对美学的感知,怎么可以全靠仪器!
这种学生,就该好好骂一通!
不,还是算了,毕竟不是自己弟子,不是专业搞书画修复的。让他完成任务就好了,人家身份其实是甲方,甲方……
张老师还没纠结明白,一片彩光从房间角落里飞起,落在一张张古画上,凝结成深浅不同的黄色。
这些黄光与古画融为一体,完全没有深浅的差别,停一停,又一片一片飞起,悬在空中——
“兰妆?”
沈乐愣了一愣,看向被放在工作室角落,以“修复成果展示”名义保留下来的妆奁盒。
妆奁盒上,果然又飞起一片彩光,流动、扭曲,显示出一个微信表情的笑脸符号。沈乐头疼:
“兰妆你是嘲讽我还是真out了啊……现在这个符号,它的意思,已经是‘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