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王,并不是夫人。夫人若无名义,拿什么来给朝廷上表?
之前辅佐俺答汗,主持贡市,固然是夫人的才能,但是,俺答汗已故,朝廷贡市,并不会为一介妇人而开!”
钟金哈屯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抚着儿子的肩膀,缓缓站起,再也不见之前柔弱、哀戚的模样:
“所以,朝廷的意思,是一定要逼着我改嫁了?”
轰的一声,帐门掀开,甲士蜂拥而入,在她后面雁翅排开。明使后方,青年将领立刻上前一步,半掩在使节面前,脸色沉肃:
“夫人这是何意?”
钟金哈屯的目光从明使身上,流动到他面庞上,轻轻转了一转。那一瞬间,她目如秋水,说不出的哀婉动人,看得沈乐心脏都颤了一颤。
然而那哀婉只是流转在目光当中,并没有化为言语。她紧紧盯住明使,沉声道:
“我若执意不嫁,朝廷待要如何?”
“朝廷也是希望边陲安定。”刀枪林立之下,明使努力端起架子,和钟金哈屯对视:
“草原上的妇人,若无丈夫,可有能长久收拢勇士,保全军帐的先例?
夫人若不嫁,势力能长久否?若不能长久,夫人的爱子,将来如何继承草场和军帐?”
钟金哈屯脸色阴沉,半晌不语。使者察言观色,轻声道:
“夫人爱子年幼,若无长兄教导,生长于妇人之手,恐怕将来难成大器。夫人,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等暂且告退,夫人三思。”
钟金哈屯轻叹一声,摆了摆手,请他们离去。沈乐一步一回头地跟着他们走出去,刚走回营地,就听到马蹄声杂沓,有人过来传话:
“将军留步,哈屯请将军相见——”
啊这,老情人聚会了吗?
沈乐瞬间激动起来。青年将领愣了一愣,和明使交换了一个眼神,上马返回。钟金哈屯亲自在帐外等他,两人并骑而出,走向草原。
其时晨曦微露,钟金哈屯换了一身黑色衣袍,发辫垂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年轻许多,恍惚回到了少女时代。
熹微的朝霞落在她身上,为她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红润,望向青年将领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期待与依赖:
“纳日苏,”她像上次分别之前,最后一次见面那样,叫着他的名字,情意切切:
“你也想让我,嫁给那个老头子吗?”
沈乐呼吸一下子抽紧了。顶不住,真心顶不住,如果他是当事人,怎样也要为她顶起一片天空。
什么顺义王,什么又老又病的恶心老头子,就他们来